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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福背後一双祝福的手

林慧中

祷告不懈的母亲

三年前,我成为角声同工中的一份子,而「餐福」工作能够发展到今天,是因着我们背後有一双祝福丶推动的手,那就是我的母亲!

当年我经营餐馆的时候,开始了餐饮业福音团契,关心一些在餐馆打工的新移民。每逢我遇到一些有困难的人时,总会打电话给母亲,请她为他们代祷。母亲总不忘记我的要求,很忠心的为每一个人祷告。有一次我带着短宣队去探望她,她竟然能清楚地记起每一个人的名字,使短宣队弟兄姐妹都非常感动 !

後来我决定去读神学,仍继续在餐饮业福音事工中服事。母亲给了我很多鼓励。她告诉我:「去做,不要怕!餐业团契是很好的布道方式!」当我跟她说遇到的困难,她总是默默地听着,为我祷告。母亲在为人祷告的事上,从不懈怠。

有一次,我带着短宣队去洛杉矶分享,在电话中,母亲坚持要大家去她家,她煮了一大锅白菜鱼丸汤来招待大家。短宣队离开的第三天,我接到电话,母亲昏迷了。我们当晚赶去洛杉矶,却从此与母亲永别了……

病床边的回忆

母亲昏迷以後,我们兄弟姐妹加上儿女丶孙子,共20多人轮流陪她。虽然她不能讲话,但我们都盼望能看到她的脸。那时我刚加入角声成为同工,劳伯祥牧师请我写《餐福事工手册》,这对我来说是非常艰巨的事。我很害怕,不知该怎麽去做。记得那40天,我每天都尽力到洛杉矶来陪着母亲,能看着她的脸,就给我很大的鼓励⋯⋯

我坐在她的床前写《餐福手册》,拿着一本本子边跟她聊天,边写文稿。当我写不出来时,就看着她的脸,那张可爱的脸,那张慈爱的脸,那张给过人无限安慰和鼓励的脸⋯⋯。记得我第一次在教会里讲道,讲的是《旧约概论》里面的一段,她来听。讲完时母亲过来对我说:「妳讲的真好,我听过许多牧师讲道,但都没有妳讲的好!」给我莫大的鼓励和肯定。

那时我握着她的手,还有一丝温暖,但已渐渐硬起来。母亲的手在我的印象中一直就是这样的粗糙和布满皱纹。记得小时候,我放学後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厨房,因为那是母亲的天地,她总是在里面忙忙碌碌。说实在的母亲厨艺不佳,可她却不停地用她的爱来做每道菜。

心中常常怀抱别人

母亲并不精於厨艺或处理家务,常常扫地扫到一半就在那里发呆,我们笑她「身在曹营心在汉」,她的心总是在别人身上。每天下午经常有邻居到我们家来,诉说他们生活的难处,妈妈也总是用圣经的话来帮助他们。她一边织着毛衣,一边听她们诉说,她们的事就是她的事。

她从不忘记别人对她的点滴恩情。在她的学生时代,家里没法供她上学,有位朋友帮她交了学费。事隔多年,母亲一直寻找他,直到在美国找到他的儿孙,把钱寄给了他们。她怕亏欠人。有一天她祷告时记起离开大陆时,有人给她一千元台币,要在台湾养蚕,这件事拖了几年,托她的人也失踪了,无法找到。她就决定把一千元捐到她的家乡。

她在去世的前几年,执意要把一些积蓄捐给东北老家的乡下建教堂。我知道她这个心愿:她因为没法奉养母亲,外祖母在老人院里去世。她要在这老人院旁边盖个教堂,作为纪念。後来我去了东北,还了母亲这个心愿。听说现在那教堂有五百多人聚会,母亲在天之灵必定十分满足。

无尽的爱

在记忆中,母亲打过我两次。其中一次是在要上小学一年级时,我不肯上学,抓住门框不放手,从来没有打过我的母亲生气了,打了我一巴掌,这样才开始了我的学生时代。在姐姐的耐心教导和帮助下,第一年我就考了第一名。

我从小没有熬夜的习惯,即使明天有重要的考试或是要做多麽大的决定。现在快60岁的我仍有很好的睡眠习惯,这都要归功於母亲每晚的叮咛。每次母亲都会等我睡着了她才睡,这使我从小就有一种完全被爱的安全感。

她的爱就是在人旁边等候,随时顾及他们的需要。我们七兄弟姐妹,哪家有困难,她就会跑到那家;哪家过得幸福,她就不去打搅他们。有一段时间,我丈夫陷入毒品的泥潭中不能自拔,我真的没法活下去,也没法跟他继续生活下去,很想离开他;可是母亲却跟我说:「慧中,如果妳的丈夫像以前那麽有钱,生意那麽好,妳可以离开他;可是他现在非常需要妳的帮助,妳绝不能离开他!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去帮助他,正好可以向他传福音 !」

母亲的人生观跟别人很不一样。她很少出门,很少到外面吃饭,总是拒绝别人的邀请,有时我们觉得她不通人情丶没有见识,没有见过丶吃过好东西。可是她的心里装的是全世界,她可以坐在家中写一封信,给远在中国的亲戚传福音;她可以打一个电话到别州给人讲见证……

母亲的心里就是天堂。她不喜欢我们硬要带她去旅游或是吃饭,这些不是她的满足,她告诉我们:「世界上的事我不是太感兴趣 !」

唯有情意永不褪色

母亲告诉我,她年轻时在青岛,曾住过大房子,有佣人,有汽车,过着非常富裕的生活。後来到台湾信了耶稣,人生观丶对物质的看法也完全改变了,喜欢把东西分给别人。有一段时间她甚至把自己的薪水,给了另一位没钱为女儿交学费的母亲。而当时我们的家境也很拮据,但母亲却觉得这钱能帮助别人去读书,更有价值。

在她去世那年,有件小事让我不能忘怀:有人刚送给她一件漂亮的红毛衣,可当她到教会时看到一个年轻人很冷,就马上叫姐姐拿那件毛衣来给她穿上,因为那女孩是刚从中国来的,生活很拮据。她的一生节衣缩食,严以待己,宽以待人。她总是毫不吝惜的称赞别人的优点,内心是真正的为别人祝福,在奉献的事上也从不吝啬。有一次她收到五百元的生日礼,我带着一位从中国大陆来的宣教士去看她,她就把那五百元给了他。

她80岁时,有一位社工来找她,说;「林太太,妳可以申请一项费用,请人帮妳煮饭,由政府负担。」「不用。」母亲说,「我的美国儿子(美国政府)对我已很好,给我生活补助金,我不需要别人来为我煮饭。」社工又加一句:「这样妳可以多得一些费用啊!」「我不要,把这些钱给那些需要的人吧!」她对自己很节省,拿到的钱总是分给别人,或给儿孙买生日礼物。她说:「我的一生太丰富了,吃穿住用一无所缺,神为我预备得太多了 !」

十几年前,有一位伯母给她做了十几件旗袍,所以她不管在家在外都穿旗袍,从来不需要逛公司为自己买衣服,更别说买首饰了。她的一生没有穿金戴银,没有任何珠宝玉器;但从她身上流露出来的美丽却是那样的使人折服,光艳照人。她教导我们要尽自己的本分,诚诚实实做人。她最喜欢看我们事奉上帝,多奉献。她总是夸赞我能够去带人信耶稣。在母亲临终时,我告诉她,我的一生已经奉献给主,母亲虽然不能表达,但我看到她的眼角流下了泪水,这是她心中最欣慰的事。

在她去世前两个月,林昌弘弟兄到母亲家拍摄我丈夫的见证影片《毒海重生》。看见母亲每天早晨都跪在那里为教会丶为家人祷告,他非常惊讶一个88岁的老太太,竟然能在那里跪一个小时为别人祷告,就给母亲拍摄了一个短片来访问她。这个短片现在成了我们非常珍贵的纪念品。

母亲去世那天,我赶回洛杉矶,但没有见到她生前的最後一面。我对她说:「亲爱的妈妈,我爱妳。我真的非常感谢妳是我的母亲,我们在天堂见了。我要好好的服事神,忠心事奉祂。因为有一天我要在天堂跟妈妈见面 !」

母亲去世後的这两三年,餐福的事工有很大的拓展。每一次短宣回来後,我都想打个电话告诉母亲我们的成果;每一次我们的事工有了进步,有了新的同工,我第一个想告诉的就是我的母亲。

我想告诉她:「妈妈,餐福之家真的成立了!我们有了新的办公室,有了全时间的同工,我们有了宣教士,差遣他们回去台湾,在台湾的街头,走进餐馆,走进基层人士,向他们传福音……

想到以前,看见妳拿着菜篮子,在菜市场向人传福音,今天,餐福的宣教士承接妳的脚步,回到台湾,在餐厅传福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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