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ad banner.
中信期刊阅览室   
 

分享到QQ空间

谈圣诗创作与敬拜的实质和内涵

梅广文/谭静芝

音乐家庭与友伴

谭:你是怎样开始对音乐事奉产生兴趣和负担?

梅:我生於基督徒家庭,祖父是牧师,自小接触圣乐。祖父因政治变迁与宣教士一起离开中国,到香港後在大埔墟成立福音堂担任义务牧师。我在大埔出生及成长,家中共有六兄弟妹,排行第二。由於教会中有浓厚的音乐氛围,家中每个人都喜欢音乐,便对乐器产生兴趣。小学时的愿望便是「想一生从事音乐工作」。回想起来是神早已把从事音乐工作的心意放在我里面。我从小就对音调很敏感,可以陶醉在音乐中而忘却时间,在音乐里找到很多欢乐,哪一类音乐都能为我带来喜悦,但最喜欢的是古典音乐。

谭:可否分享一下你学音乐的历程?

梅:叔叔是启蒙老师,後来他移民美国,我正式跟老师学钢琴。在培正中学时,我参加学校的银乐队,也开始对管弦乐发生兴趣;那段日子听音乐丶参加校际音乐比赛,为音乐会彩排丶演出等,占去了课外大部分时间。後来我跟刘冰老师学钢琴,她常鼓励我参加各种音乐考试;对我日後的音乐生涯大有助益。另一位对我影响重大的人是叶惠康博士。他在美国完成教会音乐硕士後回港,我跟他学乐理,开始留意教会音乐,叶老师鼓励我考试。後来我作曲,发现创作有更大空间去表达自己。其後神给我机会到美国西南浸信会神学院深造,没想到後来叶惠康博士也再去那边,我们亦师亦友,有更密切地分享和交通。

创作之路

谭:这阶段的学习,方向上有甚麽转变?

梅:我曾想:如果早学作曲,就不用在练琴方面费那麽多时间了。然而,神有更美的带领,因有钢琴演奏的底子,我可以伴奏或在录音室做琴师,支持多年的学费。我在教会事奉,弹钢琴,也弹风琴,在不同教会的崇拜,特别在婚礼中试弹,亦学习在会众唱诗时以风琴伴奏,直至现在都没有间断。

美国德州福和市( Fort Worth, Texas)韦斯特伍德城的浸信教会(Westwood Baptist Church)影响我较深,我在那儿事奉了七年。最初加入时教会只是三丶四百人,後来增长到过千人。我看到神怎样用音乐造就教会。

任主领我何往

谭:在美国完成进修後,你事奉的路又如何发展呢?

梅:我在美国读作曲,从事创作很自由。在教会中认识了一位同工,是退役空军飞行员,很喜欢写诗,知道我学作曲,把他的诗给我看,我便尝试为他谱曲。我们把一些给诗班唱,又将作品寄给出版社,结果纽约一家出版社很有兴趣,把它出版了。我们正希望有更多合作时,他却不幸染病返回天家,神也引领我走上另一段路。

那段日子我对自己的事奉抱持开放的心,每当听到「主领我何往」(Wherever He leads, I'll go)这首诗歌令我很扎心。每次唱这歌心里便有很大挣扎,不知主要带领我往何方?这时,麦希真牧师到西南浸信会神学院探访,跟我分享他在新加坡的事奉,谈及刚成立的一个圣乐学院,很需要一位乐理老师,邀请我去。

我跟太太商量後决定前去。当我顺服这呼召,「主领我何往」这首诗歌突然变得很亲切,也许神确是藉着诗歌和我说话。

起初到了新加坡有段时期不习惯,但过了一年,神渐渐让我看到这儿的需要。作为一位作曲者,在美国有不少创作空间,有机会出版自己的作品。但新加坡这边教会却很缺乏音乐人才,也很需要新的诗歌。我开始思想:倘若我留在美国,只不过是众多音乐家丶作曲家中的一位;是否应把神给我的训练,用在亚洲的华人教会呢?我在西方学到的,为甚麽不跟他们分享呢?

我便学习不再单看自己的需求,转而看教会和学生的需要;不再计较自己想有的生活条件和发展空间,转而看何处更需要我,更能服侍教会和有需要的人!转眼又18年了,虽不能说事事顺利,但看见神怎样将敬拜方面的功课,慢慢教导这儿的教会和信徒。

创作的本质

谭:你未毕业便已经开始创作,你最想写的是些甚麽作品呢?

梅:我常跟学生说,我可以给你们作曲的练习;但最後你可以创作的,只是你自己!有位学生送我一本书, 其中两段话我很喜欢:「一个人不应时常着眼去思想『我该做甚麽』,却要多去思想『我要成为一个怎样的人』。(One must not always think so much about what I should do, but rather what one should be. )」有时我想:我是不是一定要创作乐曲呢?答案是否定的。我之所以作曲, 因为我是个作曲家,所结的果子自然就是乐曲。

书中另一句话说:「我们的作品并不会为我们带来尊荣,相反,是我们必须为自己的作品添上尊荣。(Our works do not ennoble us, we must ennoble our works.)」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一定要成为作曲家。我只是想,神给了我一段音乐,我要与人分享,便必须把它写出来。

聚焦於神及祂的话

谭:作为作曲家,对於音乐和敬拜,该比别人更能高瞻远瞩。你看到一些我们该走的方向吗?

梅:最近对我影响最大的并不是音乐家,而是一本谈及属灵操练的书,里面提到基督徒的敬拜一定要聚焦於神及祂的话。当我发觉自己的创作,歌词不能帮我专注神或祂的话语,便不会把它配成诗歌给诗班或会众。因为倘若不是专注在神或祂的话语上,作曲便易流於只为写出一个音乐效果。如果音乐不是属灵和以真理为基础的,便仅是一件艺术作品,配不上会众付上心思时间唱颂,呈献给神。

敬拜同时是个人的,也是公开的。很希望别人在我的音乐里看到:敬拜是我把个人在心里对神的崇敬,公开让人参与。我须先自己内心有种对神深刻的崇敬,才能把心中这种崇敬和其他弟兄姊妹分享。约翰福音说,要用心灵和诚实去敬拜。因此创作要确保是从心里面发出来的;这种从心而出的敬拜至为重要。

作曲不可教……

谭:教作曲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可否和我们分享一些你怎样引导学生的心得?

梅:我很同意差不多所有教作曲的老师所说的,作曲是不可教的!如果一个人本身不是位作曲家,是很难「教导」他成为一位作曲者的。

谭:那麽怎样才可以发现自己是可以作曲的,和投身在这行列呢?

梅:如圣经说,甚麽树就结甚麽果子。我相信一位作曲者的素质,从他产生的作品就可以看到。有些人根本不需要教,他们喜欢用自己的音乐写出自己的思想来,甚至简陋到只是用简谱都看得出。有些申请入读的学生,只写出几个简谱的歌,便可看出他有没有潜质继续下去。

其实从一首乐曲,大致上就可以看出这位作曲家音乐方面的技巧,以及灵性的生命来。我常对学生说,写歌其实是个可怕的经验,因为那是一个冒险,会将你的内心世界公诸於世!

敬拜的实质与灵性的内涵

梅:在欧美一年可以出版的作品就有好几百首,这几百首又是从几千首中选出来的。但亚洲一年才有几首新作品,我不禁问:「我们的作曲家去了哪里?」

谭:其实,也许可能更基本要问的是作词人去了哪里?不过,华人教会里最大的问题是灵性方面,里面的生命不够深,异象不够远,因此写出来的作品往往很难流传广远。

梅:是的,现在太多歌词较肤浅,不够深度……。

谭:浅白本有其好处,人人都可以唱,但却不能流於肤浅。肤浅的作品反映灵命不够深度,对圣言认识不够深入。经过几十年,我们不应停留在肤浅丶表面的层次,有些人该可以走得更进深一些。

梅:我希望可以在神学院做到一件事:用更正面的方法教导神学生重视敬拜的实质丶灵性的内涵。现在的神学生是将来的教会领袖,华人神学训练系统过去缺乏提升学生对敬拜的认识,对灵性内涵的重视,需要慢慢花时间改变。

回到敬拜中……

谭:你最想见到有所改善丶进步的是哪些方面呢?

梅:我最想见到的改进是「回到敬拜中」。当人们在投入并透彻了解其意思地敬拜中,即使只唱首简单的短诗,仍然可以是一个很好的敬拜。我们不一定要在教会中看到大型的音乐献奏。我相信最具有能力的,仍然是圣灵在人内心的工作。这工作有时可以是很细致的,在一个人内心深处发生;因此我最关心的仍是音乐同工的属灵生命,盼望见到他们能以活泼的灵命去影响别人。

(梅广文博士为新加坡神学院之圣乐教授;本访问稿蒙建道神学院圣乐系允许使用,特此致谢。)

本文链结:http://ccmusa.org/read/read.aspx?id=prs20070304
网上转贴请注明"原载《传》双月刊第112期(中国信徒布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