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兒給我們的啟發

何仲柯

愛是恆久忍耐

允心是我們的小女兒，性格外向，與我較相近。從小就很有主意，很執著，作了決定，別人很難改變她。小時，哭起來叫人束手無策；幸好，內子緋雲比我有耐性。我們常緊記聖經說，教導孩子要以愛，而愛又要「恆久忍耐」（哥林多前書十三４），照真理而行；可是當事情突發時，往往很容易忘記。所以我們常建議人結婚前就要習慣恆久忍耐，反應慢一點；否則反應過快，就會弄巧反拙，甚至後悔莫及。嬰孩時，允心已很有主意，但未會說話，我們不懂她的意思。一歲左右開始學講話，但不是一個個字講，而是一句句說，沒有字，只有調，我們還是不知她說甚麼。她說了幾遍，就煩躁起來，跟著大哭。

一次，緋雲去機場接我妹妹，一歲的允心坐在中間的嬰兒座位。姑姑上車後說：「你好美呀！」她就哭起來，哭足半小時。這還不是記錄，哭得最長的一次有兩、三小時。我們拿她沒辦法。其實，她有自己的思想，只是我們不明白。

兩歲會說話了，知道她明白我們的話，就用上帝的話教她，譬如以弗所書四章節「生氣卻不要犯罪」等。做父母的，凡事應以上帝的話為依歸，否則僅是自己的意思，未必對，孩子不服氣。只有創造宇宙的真上帝永遠是對的，使人心服口服。我們要將上帝的話語向他們解釋清楚，譬如何謂「不要犯罪」，並舉些具體例子加以說明，就如不罵人、不打人、不破壞玩具、不丟東西等。除了言教，還要身教。

安靜中經歷上帝

孩子懂得辯駁時，就很容易知道他們是否刻意跟你作對。如果是，父母就要小心處理，讓他們知道甚麼是對（上帝的標準），又讓他們感受到有切身關係。孩子小時不大明白，只知道自己歡不歡喜；所以允心發脾氣時，我們就陪著她，等她哭完了，就問她是否不舒服、不快樂，請她跟我們一起祈禱，讓主耶穌的平安在她心裡。待她漸漸經歷上帝，就知道祈禱後心裡有平安，明白如果執著，吃虧的是她自己。這樣教，不是基於自私，乃因孩子本是很自我中心，針對他們內心世界的需要，他們才會明白。我們常對孩子說：「你這樣做，上帝很傷心，對人不好，對你自己也不好。」最後一句，他們最有貼身感受。

孩子哭時，說甚麼他們都聽不進去；所以當允心哭鬧時，我們暫時不跟她談話。她小時不單哭，還會大叫，刻意表示不高興；這時我們就更要「恆久忍耐」。緋雲知道這時說甚麼話都沒用，大罵更沒用，就讓她哭個飽，只抱她進房間，坐在她身旁。有時候女兒哭得厲害，媽媽就說：「妳太大聲了，我在門外等妳。」過一段時間，問她哭完了沒有，讓她知道媽媽在身旁，沒有溜走。

允心哭完，就像水喉關掉一樣，不像其他孩子仍在抽噎。問她為甚麼哭，她就說出原因來了。媽媽說：「為甚麼要這樣辛苦？早點說出來不是很好嗎？用不著哭那麼久。」女兒稱是，然後媽媽說：「你記得聖經有應許，主耶穌要我們：『應當一無掛慮，只要凡事藉著禱告、祈求和感謝，將你們所要的告訴上帝，上帝所賜出人意外的平安，必在基督耶穌裡，保守你們的心懷意念。』（腓立比書四6至7）你有甚麼需要，告訴上帝吧，祂會給我們出人意外的平安。」跟著帶領她祈禱。祈禱完了，問她是否舒服了些，結果真的舒服不少。是的，主耶穌是真神，我們的祈禱是有用的，不是心理作用，更不是自我欺騙。主的應許真實，祂會照著自己的應許行。

孩子的個性硬頸執著，如果是擇善固執，就是好事。就如允心從小做事很有規律，四歲生日前一個月，她就跟媽媽商量怎樣慶祝，請些甚麼人，玩些甚麼遊戲，吃些甚麼東西。一、兩個星期前，她就很有條理的和媽媽寫下來，到時一一依著行，她就很高興。這樣的人可以很自律，很有計劃，很守原則；但如果訓練得不好，就變得很呆板，很固執，有成見了。

聖經提醒我們愛是「不作害羞的事」（哥林多前書十三5），所以父母不要當眾懲罰、責問子女，羞辱她們，乃要將聖經原則存在心裡，隨時應用，讓他們從小就知道如果不高興，可找個地方安靜下來，向天父祈禱，求祂賜下平安。其實，父母親自教養帶大孩子是最好的，不要假手他人或由多人看管，因別人未必用聖經的原則管教。親自帶孩子，可以照著真理教導，讓孩子從小學習如何面對和處理問題。

助子女作抉擇

允心一生的計劃很清楚，三、四歲已做了很多重要決定，例如要做醫生。聖經說：「教養孩童，使他走當行的道，就是到老他也不偏離。」（箴言廿二６）「當行的道」，即應該行的路。每人在上帝手中都有特別計劃，甲當行的路，未必是乙當行的。若年幼已知道上帝在自己身上有甚麼計劃，當行甚麼路，人生就有目標了。

每個主日，我都特別早起，先去醫院巡房，再接家人上禮拜堂。那天，允心也早起，見她百無聊賴，就請她跟我去醫院吃早餐。她從小就討人喜愛，早餐時，很大方的跟護士們打招呼；去到會客室，又與醫生們傾談，表現得很自然、很懂事；帶她去病房，又會跟護士們談話。

之前，我問她長大後要做甚麼，她說做護士。我問她：「有想過做醫生嗎？」她說：「女孩子一定是做護士的。」也難怪，當時護士多是女的，醫生多是男的。我說：「未必呢。」她說：「不，女孩子一定做護士。」其實，我們不會左右孩子的決定，只想告訴她有其他可能性。

那天吃完早餐，走過急診室，門打開，走出一位胖胖的女醫生，我給允心介紹，並說：「允心，這是位女醫生啊！」從那天起，她改變了心志，說：「我長大後，要做醫生。」

父母幫助兒女作決定，要給他們一些資訊，讓他們接觸到一些環境，提供有關的條件；又要讓兒女對我們的工作有較深入的認識，但不是要子承父業。父母對子女要一視同仁，並小心了解他們的個性，引導他們作適當的決定。

看重屬靈栽培

允心在屬靈方面有很多經歷，年紀小小已學會祈禱，將事情交託天父。六歲時，有一天，媽媽因交通阻塞，出外未歸，朋友已將允心送回家（我們兩家輪流接送孩子）。緋雲回家不見小女兒蹤影，就致電問那朋友，對方說已送她回家，內子聽後心焦如焚，甚麼壞結果都想到了。感謝上帝，一段時間後，允心出現了！媽媽問她去了哪裡，她說在門外等了好久，沒人開門，覺得肚子餓，就走上山去超級市場（約半哩路）買餅乾吃，然後回家。說時一點也不驚怕，因她從小已很單純的信靠上帝，讀了聖經就照著做，是個黑白分明的人。

我們一直有家庭靈修，允心五歲開始個人靈修，懂得自己讀聖經，且將經文記在腦子裡，隨時應用（她是全家最用功背聖經的，不是背一節一段，乃是整卷的背）。允心三歲時正式接受耶穌為救主，看見我們常用「屬靈四定律」帶人信主，她也學著用，覺得這是應該做的事。當時她在公立學校讀書，聽了同學的問題，就跟他們談。七歲已帶了一位同學信主，領他禱告。

她是個敢言的人，十一歲就讓作父親的我在她身上學習不少。有一次，我們開車去旅遊，我駕著車子，有人搶路，叫我煩躁，忍不住就自言自語的罵對方。不久，從後面傳來了一張小紙條，允心寫了個聖經章節──提摩太後書二章廿四節遞給我，提醒我「主的僕人不可爭競，只要凡事溫溫和和的待眾人。」我即時向她認錯。她真是很正直，很有原則！

信心從小建立

每逢假期，我們都盡量帶孩子去玩。那年聖誕，我們的經濟較緊，現金不足。允心平日用電腦替我處理一些辦公室事務，薪金都存入她的帳戶。當時，她知道爸爸經濟緊，就提了一百元給我作聖誕禮物，叫我很感動！我就與家人去奧林匹亞國家公園的溜冰營地渡假（因有營地會員証，不必付錢，只是沿途吃東西要用點錢）。怎料，要下山時發現錢包不見了，信用卡和允心給我的錢也不見了，怎麼辦？

回程那天是大除夕，早約好我的父母返西雅圖後一起吃晚飯。這情況令我實在沮喪！允心知道信用卡要在小時之內報失，就對我說：「爸爸，我祈禱了，上帝若要我們找到那錢包，就會讓我們在小時內找到。」她很有信心，與上帝的關係很密切！我不能叫她失望，於是到垃圾堆逐包解開來找，允心也陪著我；但始終找不著，我說：「凡事交託給上帝吧。」無奈地駕車離開營地，允心突然從後面座位俯身向前說：「爸爸，不是的，今天我們會找到的。」我說：「看看上帝怎麼做。」

下午回到西雅圖，先到診所致電信用卡公司；但心想，第一個電話該打給媽媽，告訴她今晚不能出外吃飯了。怎料，媽媽拿起聽筒就說：「兒子呀，奧林匹亞國家公園來電找你……」原來錢包裡有我診所的電話號碼，診所的同事知道後告訴我媽媽。我立刻聯絡他們，才得知那停車場鋪滿白雪，我的錢包竟然被發現，有人撿起送到公園辦公室。我驅車前去取回，一毛錢也沒少，拾到的人實在誠實可嘉！真是上帝的恩典！允心的信心得著印證，開心極了！自此，她對上帝的信心更牢固。

以信心等候上帝

允心十八歲在華盛頓大學生化系畢業，所寫的論文，教授讚不絕口，哈佛大學有位教授看中了她；一九九○年十二月便結束了大學課程（化學、生化、生物），但醫學院於翌年九月才開學，所以有大半年空下來。她尚未申請醫學院，哈佛已聘她工作半年。允心九 ○年十月左右申請醫學院，正當此時，上帝呼召我放下醫療工作去事奉祂。作此決定，牽涉全家，掙扎很大；但感謝上帝，子女較早入大學，與家人談及此事，妻子、兒女和我的父母都很同心。由於允心要唸醫學院，我得特別跟她談，我說：「女兒呀，現在爸爸要放下醫務，就很難支持你讀醫了。」她說：「爸爸，上帝要您做的事，您儘管做好了。上帝若讓我讀醫，祂一定為我預備。」這麼有信心的話，給我很大的支持和鼓勵。

她申請了五間醫學院，其中一間面試時，六、七個人問她一連串問題（她申請時在文章上寫了她是個重生的基督徒）：你信進化論嗎？如果不信怎麼能夠作科學研究呢？你對墮胎、用胚胎作研究、安樂死的看法如何？……叫她膽顫心寒；然而，她站穩立場，毫不妥協！結果只有那學院沒錄取她，而哈佛、聖路易士、密西根等都給她學費全免，還有生活費。

那段日子，我正在波士頓唸神學，間中問她作何決定；但等了兩星期，仍未決定，因她一直在祈禱，將各學院的情況、獎學金、生活費等作比較，與上帝交談。她決定選擇哈佛後，出乎意料之外獲得另外一筆生活費。她這樣以信心等候上帝，叫我們驚訝！

常經歷上帝保守

剛到波士頓的那段日子，她的見證最多，有些實在嚇我一跳。她知道爸爸不做醫生了，就很節儉 ──其實，她從小就很儉樸。當時，她住在卜克蘭，買了一輛腳踏車代步。年輕的她，樣子娟好，身裁嬌小，每天騎車由卜克蘭到哈佛大學要經過河邊公園，後面有小河，裡面是樹林，又是吸毒者、妓女出沒之地，即使日間也會有危險，我常提醒她不要太晚回家。

一天晚上，她致電給我，談了一段時間，就說：「爸爸，我不能再談了，要回家了。」看看錶，已十一點多，我叫她不要一個人走路，坐的士回去。她說：「不怕的，再晚我也試過。」把我嚇壞了！後來她告訴我，曾在深夜二時回家。那次，她騎腳踏車回去。怎料在公園外面，車鍊卡住了，她祈禱求上帝差派天使來幫助她。不久，有個黑人從路旁走出來，問她：「小姐，你在做甚麼？」她說：「車鍊卡住了。」那黑人替她修理，之後她上車，踏車而去，回頭看已不見那人蹤影。上帝真的差了天使來！

當時，她在一間窮人區的教會事奉，認識一個十一歲的黑人女孩，生於單親家庭，學業成績很差，允心每星期三騎腳踏車去替她補習，每次兩小時，結果成績大有進步。其實，那區的治安很差，常要出動救護車，嚇死我們了！

有一次，她住的地方要換地板；但沒有錢，於是向上帝禱告。結果上帝讓麻省理工請她教書，給她薪金三千元。她不敢胡亂使用，對校方說：「我已經有獎學金，教書不應有錢。」對方說：「你是哈佛醫學院的學生，我們是麻省理工，有自己的計算法，不相牴觸。」結果她用了那筆錢去換了地板。

箍牙又是另一經歷。那次她收到兩間學院都給她學費，就去找會計問個明白；但會計說：「錢已撥出來，不能退。我實在沒法幫你。」當時，她快要結婚，想把生歪了的牙齒箍好一點，結果那筆錢恰好支付在哈佛牙醫學院箍牙的費用。

現在允心三十歲了，在聖地牙哥的診療所做院長，病人多是墨西哥人，是些貧窮的農夫。每天別人都下班了，她仍留下辦公，作為父母的我們很擔心，惟恐有壞人闖進去，就不堪想像了！可是，她總叫我們不用擔心，因一直經歷到上帝的保守。

她在診療所要管不少人，上任後，又決意改善那診療所的素質，這樣做本來很易得罪人，甚至惹來仇怨；但感謝上帝給她智慧，應付得很得體。做了不足一年，先後遇到一些很困難的事情，藉著祈禱，上帝為她一一解決，結果很理想。如果不是上帝親自動工，即使她本領有多大，性格有多硬朗，也會惹上麻煩。真的，依靠上帝的人就如錫安山一樣，不會動搖。深信上帝會繼續使用我們這個小女兒。

結語

父母教導兒女，雖不能完全改變他們的性格；但如果按照真理教導，就能使他們日後有上帝話語的提醒，並知道隨時向上帝祈求，有智慧地待人處事，使自己終生受用。

（余黃國凱採訪、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