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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敬拜與我的個人成長

羅博學

陰霾的青春射入一道光

在漫長而艱難的青春期,我的思想漸變得灰暗,身體狀況也出現了明顯的問題,徹夜失眠。去醫院就診,醫生診斷為重度憂鬱症。這個流行疾病對當時的我和我的家人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在沒有任何思想準備的前提下,我不得不接受藥物和心理治療,儘管療效甚微。

所幸的是,音樂療法對當時的我有極其微弱的療效。我那時喜歡聽輕音樂,每當痛不欲生,便戴著耳機,讓自己在音樂交織的世界裡暫時忘卻現實的煩惱,常常聽著音樂睡去;一覺醒來,卻又再次陷入糾結中。我知道,這種所謂的音樂療法,本質上採取的是一種對現實的逃避,並不提供任何解決的方案。

我的媽媽是家中第一代基督徒,在1980年代,沒有文化的她選擇了信仰基督。父母含辛茹苦將我們姐弟養育長大;在我身上似乎投注了更多的精力。

記得小時候,家裡每週三有家庭禮拜,媽媽會邀請附近的基督徒朋友,來我家唱詩歌,讀聖經。她們都是平凡的人,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管生活多麼繁忙,每週一次的聚會卻從不缺席。小時候,我甚麼都不懂,只記得她們唱詩歌時,發聲並不專業,所唱的詩歌也沒有多少震撼人心的旋律。但不知為甚麼,我卻很享受這種近乎原生態的唱法。她們的聲音裡,能讓人聽出愛和希望。

當我遭受憂鬱症折磨時,媽媽開始嘗試從信仰的角度幫助我走出困境。她看出了我思想的問題——過於早熟、厭世、悲觀,也就是說,憂鬱症患者的思維結構明顯異於常人,而這些是可以因著重新定義自己的價值而被調整的。

醫學治療無效之後,媽媽召集了很多基督徒朋友,開始在我家恢復了家庭敬拜。這次不是每週三,而是每天晚上都唱詩、讀經、禱告。剛開始的那幾週,我很不耐煩,本性中隱藏的驕傲和叛逆屢次浮現,她們卻恆久忍耐,用愛心陪伴我。當我焦躁時,便以讚美的聲音,驅散我心中的陰霾;當我憤世嫉俗時,便陪伴我一起誦讀聖經。聖經中很多主耶穌溫柔智慧的話語,竟潛移默化調整我偏激的思想,平衡了我的心態。

如此堅持了約有一年左右,我的狀況明顯好轉,此前的悲觀厭世,漸漸被發現生命的樂趣所替代;憤青式的思想轉換為合乎中道;睡眠質量也大大提升。儘管常有反覆、有低谷,這種讚美詩歌+讀經+禱告的模式,逐漸成為我生活的一部分,我開始學會從讚美開始,來對抗生命中隱藏的問題。

在這個過程中,我經歷了讚美所彰顯的大能,以及誦讀並遵行上帝的話語所帶來的改變。如果說,讚美上帝可以讓我重新發現生活的美好和生命的意義,那麼讀聖經,就可以幫助我建立以上帝為中心的世界觀和價值觀。二者缺一不可。

以讚美為上帝的寶座

誠然,在詩歌敬拜的過程中,我也常面臨思想層面的爭戰。也許是因為家族歷史的緣故,我的父輩經歷過文革,我對這期間的個人崇拜略微有所了解,我想,當時的人們高呼萬歲的情形,與今天基督徒的「讚美上帝」實在有太多雷同。每當想到這裡,我本性中的叛逆便蠢蠢欲動,仿佛有一股力量,促使我對上帝的權威發出挑戰,也使我忘卻了經歷過的許多恩寵。這種反叛權威、張揚個性,也正是後現代族群的突出寫照。

此類思想的鬥爭儘管很真實,但上帝仍然在那裡,就好像一位仁慈的父親,並不因為孩子的叛逆而對其不理不睬,反而給他充足的時間去修復。很奇妙的是,某一時刻,聖經中詩篇的某一句話,映入我的腦海:「但祢是聖潔的,是用以色列的讚美為寶座的。」(詩22:3)這話令我無言以對,因為它極其嚴肅地宣告了上帝聖潔的屬性,而這個屬性,是任何人間的領袖和平民都不具備的;其次,它也定義了讚美的核心價值,乃是惟獨上帝的榮耀,並不以人的意志為核心。

這句經文,讓我在叛逆的巔峰來了個180度大轉彎。面對那位慈愛、智慧、聖潔的創造主,我這個渺小卑微的受造物,有甚麼資格來質疑呢?儘管我可以放縱自己的自由意志,去懷疑和抗拒,但上帝依然在永恆的時空中,等待我回轉。實際上,濫用自由意志的人卻忘了,就連自由意志本身也來源於上帝,祂給了人類選擇和質疑的權利。

當我更加認定上帝的榮耀這一事實之後,我在個人的詩歌敬拜過程中,開始漸漸調整自己的坐標。遭遇憂鬱症的病痛,我選擇讚美上帝,本質上仍然是一種功利主義的信仰,因為我期待讚美能產生奇妙的醫治,儘管我也切身經歷了來自上帝的醫治,但那卻不是信仰的核心和終極的目標。如果我的情況始終沒有好轉,作為受造物的我,難道有理由對那位創造我的上帝閉口不言嗎?通常情況下,人在苦難中依然能發出對上帝的敬拜和讚美,這是真實的信仰。由心靈和誠實發出的敬拜,並不在乎上帝給了我們甚麼,或是否聆聽和實現我們的願望,而是因為我們發現自己的生命受造於上帝,於是甘心單純地回到祂面前。

讚美的核心內容是甚麼?

建立起以上帝的榮耀為核心的敬拜生活之後,我發現自己的心態也趨於平和,人際關係的張力也漸漸得到緩解。換言之,我開始從自我的層面轉移到上帝的層面。比如遭遇生活中很多想不通的人和事,我會想:如果耶穌在場,祂會怎麼做?從這個想法出發,生活的每一時刻,其實都與永恆相關。耶穌的生命值得世人羨慕,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耶穌在世的每一時刻,思想的都是與永恆相關的事物。

2008年,我告別了生活多年的城市,隻身去溫州——這座對當時的我來說完全陌生的城市,開始了新的生活和服事。

使我印象最深的,是城市新興教會的詩歌敬拜。那些流行樂器和先進的音控設備,與我從前對敬拜讚美的理解大相徑庭。毫無疑問,這類敬拜最吸引年輕人。

聚會的時間久了,我竟有點厭倦。我發現現代流行的詩歌敬拜中,仿佛缺少了某些內容。每一次聚會,所選的詩歌,都是關於「愛、恩典、希望」之類具有正能量的詩歌,卻對上帝完備的屬性、祂的主權、祂的榮耀、祂的救贖等,很少提起。當然,愛和恩典也是基督信仰的核心,但如果沒有以上帝的榮耀為核心,這類愛和恩典,在世俗的流行歌壇也比比皆是,它不能使一個罪人真知道自己的全然敗壞,也不能使一個全然敗壞的人真正遇見那位聖潔、公義的上帝。

幸運的是,牧師講道可以補充這方面的缺失,每一次講道信息中,都竭力呼籲會眾,應當仰望那位為我們的罪被釘在十字架上的救主,並且在生活中能作光作鹽。

我個人在平時的靈修中,更喜歡以傳統經典聖詩,如〈奇異恩典〉,來提醒自己在漫長的歲月中,不要忘記自己曾經擔負的罪是如何被塗抹的;又是如何在青春的迷失中,屢次被上帝尋回。這些傳統聖詩走過了歲月的滄桑,是原作者(如約翰•牛頓)走過人生轉折後的心靈呼喚,是歷史的積澱,能將我們的心靈重新帶回上帝的面前。

當然,作為發展日益迅速的城市新興教會,傳統經典聖詩也有局限的一面,年輕人也許並不喜歡。但令人期待的是,僅就溫州而言,已有相關的聖樂服事團隊,有異象對傳統經典聖詩進行二度創作,使其更能符合現代人的審美。

時代洪流在不止息地翻滾,但不管哪一代,生命中最深的困境以及心靈中最深的渴望,是唯有上帝才能填補的。祂的話語安定在天,可以滋養世世代代人的生命,指引我們回家的方向。當我們唱著讚美的詩歌,踏上返家之路時,路上的一切境遇,實際上都是一種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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