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在窗前飛過

方華

我所居住的這個城市，像世界上其他許多城市一樣，有很多優點，也有很多缺點。其中一個優點，倒不是容易有相同的，就是這城市上空有飛鷹盤旋。

鷹是很有氣派的鳥，素常在高空悠轉，姿態極其美妙。身處高樓大廈林立的鬧市，人覺得很侷促、很渺小，可是抬頭看見鷹在高樓大廈以上飛翔，便感到天地還是很寬廣的，在鷹底下的高樓大廈也很渺小，心境也就開朗起來了。

多年前辦公室搬到現在這個第二十八樓頂層的地方，我很快就發現一個奇景，竟然有鷹低飛在窗外！

多觀察幾次，我發現這些大概是幼鷹在練習飛翔，牠們從天空上盤旋下來，在大廈頂部附近再次攀升。幸運的時候，可以看到牠們強壯有力的雙翅平展，在窗前掠過。

通常只有一隻鷹在獨自飛翔，偶然會看見兩隻，這時候牠們飛得比較高，要從窗戶抬頭往天上看，才看見牠們不徐不疾地划著圈子。文思呆滯的時候，我會盯著牠們看，心想，鷹不是要高飛的嗎？牠們為什麼要低飛？為什麼不享受海闊天空？卻要在高樓局限下盤桓？

聖經上說，倚靠上帝的人，疲乏的心靈也可以重新得力，如鷹展翅上騰。鷹的特質，正在於牠的高飛展翅的能力。當牠們低飛的時候，又可以帶來什麼啟迪呢？

我想，低飛，原是為了將來要高飛。從形態上可以看到，這些在高樓頂部盤旋飛行的鷹，體形較小，毛色也較淺，應該是幼鷹，牠們正在練習飛行，一圈圈的盤轉，是練習飛行技術，為了將來高飛。即使是鷹，也有從低處開始練習的時刻，人也是一樣。

從低處開始，最大的困難是有很多限制。四周的樓宇就是鷹的限制，要牠急速拐彎，要牠改變速度，要牠受到玻璃幕牆猛烈的強光反射．．．種種的限制，高樓大廈的圍困，都轉化成訓練的環境，是操練技術的場所。

對信徒來說，也是一樣的道理。神這樣愛人，叫人得著新生命，可是每一個人還是生活在原來的處境中，周遭的限制與困難仍然是一樣的，生活上各種瑣事的煩惱與謀生的勞碌也是一樣的，其中不同的，是內裡的生命。這樣一來，生活的大小難處就成了生命操練的場所。信徒如今知道自己是鷹，不是麻雀，他在低處盤旋，是要練習出鷹應有的力氣和能力，將來可以在高空滑翔，可以急速俯衝，可以奮力上騰。四周的圍困不再是沒有出路的包圍，而是為鍛鍊而設的限制，只要有鷹的雄心，總有一天，他要從其中衝天而出。

正如聖經所說，倚靠神的人，必要如鷹展翅上騰。給予幼鷹飛行的訓練，也是出於神智慧慈愛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