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不靈的時候

方華

那天我坐下來吃早餐，吃了幾口，覺得糕點的味道怪怪的，帶一點酸，我才突然想到，那糕點變壞了。我努力去嗅嗅它，看看有沒有餿味，可是沒用，我甚麼也嗅不出來，只好猶疑地倒掉整碟糕點。這一天我的嗅覺又不靈光了，所以我的判斷力大打折扣。

想起農曆新年時，因為感冒，整整一個星期都失去嗅覺，眼前的兩盤水仙花盛放，顏色嬌美，可我就完全嗅不著那應有的馥郁芳香。自覺真是辜負了這美麗的花兒。某一天，經過花前，突然聞到了水仙花的一陣清香，不知道甚麼時候又恢復了嗅覺，心中一陣快慰，我這才享受到水仙花的色香雙全呢。

我的嗅覺常常跟我玩捉迷藏，有時候我想，有甚麼煤氣洩漏，我未必會知道。有時候自己在煮菜，常想像它是香氣四溢，不免有點遺憾。記得有一個朋友告訴我，他一次生病，不知如何失去了味覺達幾個月之久，吃東西真正是味同嚼蠟。比較起來，沒有嗅覺又較為「幸運」了。

一般人生下來，都有視覺、聽覺、味覺、嗅覺、觸覺，好像沒有甚麼大不了；其實每一種感官都是那麼獨特，不可取代。每一種感官都帶給我們生命的愉悅：欣賞風光、看電影、聽音樂、享受美食和香氣、感受到觸撫，都是不能取代的幸福。更不要說在實用方面，這些感官幫助我們生活的各個層面，保護我們免受危險。人體的奇妙，每一種感官都可以說是恩典。只是不少人生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生下來就接受了上天厚賜的禮物，有些人更濫用恩典，最明顯的就是放縱口腹之慾，反而害了自己的身體。

生命本來就是恩典，因為生命至為奇妙。可是人類特別會得濫用恩典、蹧蹋恩典。你看好好的大自然，今天弄得千瘡百孔，就是人類強暴征服的後果。不知福的人當然也不惜福，他們追求享福，總是徒然，因為惟有一顆感恩知福的心，才能叫人去享受到自己所已有的一切。許多時候，我很享受拖著小女兒的手一起走路，我們兩手相握，其中有難言的信任和愛顧，使我們的人生豐足；但當我煩躁不安時，我只覺那隻小手是一種纏累，是責任的束縳，於是我就失去了享受生命的關係的機會。

我知道我也就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個，慣於視而不見，不知感恩，從而錯失生命許多豐盛。我所祈求上主的，就是讓我學習有感恩的心，看見生命中許多的恩典和祝福，不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自己沒有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