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水長河

葉特生

怎樣去分辨一杯清水？

剛從水龍頭倒出來的一杯，和經過三蒸九餾濾出來的一杯，同樣清澄，但畢竟是不同的。

靜放一夜後，水龍頭那杯，杯底出現一層灰黃沉澱。

宗教家和哲學家，形容人心如清水，以為自己良善乾淨，但經靜坐自思，清夜捫良心，就看出潛在的污穢來。他們勸人每隔一段日子，應到深山古剎出家修行數天，遠隔塵囂，從另一角度看自已。

下一個問題是：即使看到自己滿身罪孽，那又如何？誰為我濾清沉澱？而且今天濾清，明天又如何？難道又放下凡百事務，躲到廟裡？

以靜境激發天良，不但消極，而且不切實際。天天靜放不動的，只合稱為「死水」。

我經驗的信仰不是這樣。

那是一股內在的動力，洶湧澎湃。

主耶穌曾經多次形容這股動力：

「我所賜的水，要在人裡頭成為泉源，直湧到永生。」

「信我的人，從他腹中要流出活水的江河來。」

湧和流，是活水的特徵。你看那長江大河的源頭，從地底深處噴濺而出，崩山裂石，懸崖斷處飛墜出匹練瀑布，萬千寒珠凝聚成水幔水牆，陽光一照，亮麗彩虹出現眼前，看得人目瞪口呆；水勢挾帶黃沙，奔騰呼嘯，直往遠處奔流，連詩人李白都驚呼：啊！「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這道活水漸行漸遠，涓涓細流，澄明無比，有人在下游處用平底鍋去撈，可以淘出金子來。

這是一條生命的長河。

基督徒的生命，飛揚濺動；有深山窮谷，也有百丈深潭。你試打開聖經，裡面不是「不准這個，不准那個」的死板教訓，而是一個個活的見證。軟弱的生命，有神參予其中，禱告時，似乎靜下來，卻是與天上發動機相聯結，動力源源不絕。這一生，不一定平順，甚至有許多跌宕迴轉，伴隨著眼淚和歡笑，深牢呼喊或者感恩歌頌；正因這天上而來的動力，癌症病人在痛楚中能夠含笑而逝，被陷害的能完全寬恕他的仇敵，破碎家庭得著縫補，生意失敗的恢復鬥志，每一天，隨時可見這等見證，為內在生命動力而作的見證。

活水勝過死水，生命的主勝過死沉的宗教儀式規條。儘管我常陷困絕，軟弱跌倒，但一次兩次多次，祂又帶我行過死蔭，我在經驗中加強對祂的信心，度過千山萬壑。這動力，從成為「信我的人」開始，從今以後，不必瑟縮著自慚形穢，而是滔滔滾滾，流到人群中，解決許多心靈乾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