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優美感

遠志明

真和善，照出來就是美。

優美感是十字架情愫的精華，是信仰體驗的極致。

望著十字架上的耶穌，那真理的超愈，那大善的聖潔，都凝聚成了悲壯、偉大和慈愛的優美。天地相通了，神人交匯了，五彩融合了，七情化解了，日月星辰低垂著頭，浩瀚蒼穹一片肅靜，有神的聲音傳下來：「這是我的愛子，我所喜悅的」（馬太三17）。

無疑，耶穌身上含著一種超愈人間的美，一種無比聖潔的美。當祂在山上用「溫柔、哀慟、清心、憐憫」等字眼宣講八福的時候；當祂指著野地的百合花和天上的小鳥，叫明天變成無憂慮的時候；當祂輕聲地對那個眾人要砸死的罪女人說：「我也不定你的罪，去吧。」的時候；當祂告訴門徒，要原諒弟兄七十個七次，且不要讓你的左手知道右手所做的善行的時候；當祂在十字架上禱告說：「父啊，赦免他們，因為他們所做的，他們不曉得」的時候，我們看到了一顆多麼博大、壯美和慈愛的心靈！不正是博大如藍天，壯美似彩虹，慈愛勝春風嗎？

當耶穌站在孤舟上，向狂濤伸出手臂，命令它平靜下來的時候；當耶穌在高山上，仰天舉起五餅二魚，祝謝，擘開，遞給眾人，讓五千人吃飽的時候；當耶穌俯身，輕聲對死去的小姑娘說：「女兒，起來吧。」的時候，你看見多麼神奇的美，在大愛和大能中顯現的奇美！

當耶穌看見祂所愛的拉撒路一家，死的死，哭的哭，就悲傷、憂愁甚至也哭出來的時候；當祂知道殉難的時候到了，就一個一個地給門徒洗腳，又諄諄告誡他們要彼此相愛的時候；你又看見了一個活生生的人，和他的佳美情感、優美情懷。

耶穌是神格與人格的完美合一。閱讀，品味、玩索祂的一生吧，真是美不勝收。當祂的使命最後完成時，祂所有的美，崇高的、奇妙的、輝煌的、聖潔的、悲壯的和慈愛的美，一併凝聚在那凌空升起的十字架上。

自耶穌之後，不再有人能放出祂那樣的榮美華光。然而，信仰者卻能看見，享受並追求祂的美；聖靈透過成聖者向世人展現祂的美。耶穌的美已在這個世界上扎了根，通天的根，扎在所有純潔的心靈裡。

信仰者的優美感

耶穌的美在信仰者的心裡，形成一股難以言說的優美感。

信仰者現實的優美感，在於與神合一，將自己溶進耶穌的生命中。

早就有人，如亞里士多德，說美就是和諧。中國思想中，能夠集儒、釋、道三家為一體，就是和諧：天人合一，人際和睦，身心和諧。不過，真正的和諧一直像個美麗的傳說一樣，不曾實現過。直到耶穌來臨，展示了這和諧之美，並將它留給了人間。

信仰者與神合一的優美感，最明顯地體現在藉耶穌的名，與聖靈相交的禱告中。這時，你有通天地、逾生死、和古今的感覺，突破了時空的有限性，進入了永恒之神的懷抱，得著安慰、愛撫和啟示，你由衷地獻上讚美和感激，如此心馳神往，靈犀相通，有如嬰兒依偎母懷，甜美無限。

日日夜夜有神同在，與神同行，這種穩定的優美感，則不容易達到。信仰者本來負載著兩個世界的對立與爭戰，若不能憑著耶穌的真道，徹底超愈這個世俗世界，從而獲得超愈感；若不能行出耶穌之道，以單純的心，行公義的路，從而具有聖潔感，那麼，信仰者就不能達到優美感。因為內心不超愈的，就常有不安；自知不聖潔的，便失了信心。這樣的人，怎麼能與神親密和諧呢？

所以，按照中國人的說法，要達到天人合一的至高境界，就得身心和諧。其實，真正的身心和諧，非要獲得重生，釘死老我，專心向神不行。做到這一點，不是靠自己，乃是謙卑仰靠耶穌的真道靈力。中國人謀求身心和諧多是靠技術性的修練；老子講究得道，卻不知那道是活生生可以來助人的，最後還是得靠自修。儒、道、釋的自修，就和抓著自己的頭髮向上提一樣，其實不得要領。愛德華滋在論宗教情感時，曾指出，人的本性強過一切思苦修練約束它的力量。你用力向上投石子，還是落下來，人的本性若活著，想盡辦法不讓它管制人的行為也是枉然。愛德華滋說，非得將人的老本性治死，而賦予一種屬靈的新性格，我們才有希望成為新人，直到生命的盡頭。重要的是，人不能憑自己治死老我，唯有靠神。我們不是常說「在神沒有難成的事」嗎？那麼，就看我們是否真的信神，真的求神，真的拾得釘死老我了。

人際和諧之美感，在於博愛。而發自人的老我之愛，不是博愛，乃是私愛、偏愛、情愛、親愛、階級的愛、有條件的愛。

可見，那擾亂各方和諧優美的罪魁禍首，就是人的生罪老我。耶穌來到世上拯救我們，要解決的就是它！所以，我們談信仰，講福音，盼永生，怎麼能繞開這個「老我」、「罪我」呢？不錯，耶穌替我們死，赦了我們的罪，那是因為我們認罪、悔罪、恨罪、並願意釘死那生罪的老我，不然的話，我們就不在祂的恩典之下。

最後的話

從信、望、愛的情愫，昇華到真善美的情愫，關鍵是死掉老我。其實，正如在前文中篇提過的，真正的信望愛，已是強烈要求死掉老我。

而且，信仰者一定要從信、望、愛的情愫，昇華到真、善、美的情愫。因為信、望、愛只是表明了我們的心志態度，真、善、美則正是我們所信、所望、所愛的內容──父神、耶穌和聖靈。沒有真信耶穌而不效法耶穌的；沒有真愛天父而不遵行祂道的；沒有真望聖靈而不讓祂潔淨己身的；真正的信仰者沒有不追求成聖的；真正背負十字架的人，沒有不將十架背到髑髏地，並把自己釘死其上的。

親愛的弟兄姐妹們，別以為軟弱，跌倒、不安、憂愁乃是必然的──信仰不過如此而已。不是的，只要你肯背負十架，走到髑髏地，與基督同釘，你便能有釘死老我的聖潔感，有戰勝世界的超愈感，有與神合一的優美感。

髑髏地啊，髑髏地！「這些事既行在有汁水的樹上，那枯乾的樹將來怎麼樣呢？」（路加廿三31）

十字架既然是祢賜的，天父，這十字架的情愫，就是髑髏地的陽光。

（十字架的情愫之八，全文完）

註：《愛德華滋選集》，香港，基督教文藝出版，178，17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