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婚姻我的家
黄明镇
“三心两意”的福气
我与妻认识要追溯到我高二时,教会教主日学的蔡月碧老师带我们到她家玩,我第一次见到她的二女儿许文美(许馨洁)。当时,她读高一,算是闺秀,不喜见人。但她听从母亲的话,默默地煮了一碗热腾腾的什锦面出来。那碗面的温情犹存,让我至今仍觉得窝心。
1964年,她也考上师大,我开始写信给她,两人细水长流似地交往了七至八年,不过,她家人起初因我的职业性质持反对的态度。再后来的事如妻所言:
后来他亲自跑去找我父亲,诚恳地对爸爸说:“金钱、名利、地位我都没有;不过,我有‘三心’和‘两意’。”家父正诧异何来的三心两意?他一本正经地解释:“我对神有信心,对自己有进取心,对您的女儿我有爱心,我会善待她,叫她幸福。”他的“两意”是说他与我的交往是“诚心实意”和充满“诗情画意”!
许笃信长老乃放心地将她托付给我,蔡月碧老师看我对信仰专注,也就放心地把女儿嫁给我。我俩于1971年8月6日订婚,并到户政事务所办理结婚登记。
半年后,妻辞去国中的教职,1972年3月4日来美与我团聚。妻认为住在一起才算是正式结婚。
婚姻亮起红灯
走上婚姻路才知相爱容易相处难,尤其是刚结婚的一年多是磨合期。那时,刚成家,妻和我个性差异大,加上异国文化的冲击,以及经济、学业上的压力,我们常因细故争吵,体验到婚姻路的坎坷难行。对此,妻说:
交往了那么多年理当有爱,我们也都愿意相爱,只是我们付出给对方都是不成熟、自我中心的爱,我俩的爱在彼此个性差异、语言、文化的冲击、经济拮据下消磨净尽了。结婚的头二年,他忙着读书和打工,我也打工,灵性没有追求,有段时间没有教会生活,婚姻亮起红灯。有一次我俩争吵,斜靠在墙角边的一面镜子因故滑落在地板上碎裂了。我捧着镜子流着泪对他说:“这些日子来,你我彼此以话伤害,破碎对方的心,就像这面碎裂的镜子,就算破镜能重圆,也是伤痕累累。”在异邦建立新家庭有更多的难处啊!两年不到,我就做“逃兵”,逃回台湾的娘家,准备让这个婚姻不了了之。
毕业之后还吵,有了孩子也吵,吵得全家鸡犬不宁,真想一走了之。“抗战”近八年,直到参加几次婚姻座谈会,从中学会“舍弃己见”、“多替对方着想”,并在众人面前宣誓,愿“爱妻子如同己身”、保养顾惜,关系才渐好转。几年后,女儿一句:“您们好久没吵了!”我们才恍然大悟,原来爱的力量如此神奇,能化解冤仇、愈合伤口;仅因多付出一分关心,婚姻就有所改善。既然这样,相爱何不趁早?婚姻渐入佳境后,我开始注意身边一些家庭的需要,遇有急难、冲突,都义不容辞挺身相助。家是爱的窝,是风雨中的避难所,好好经营,家居乐趣多,可以像天堂。
带着孩子事奉
婚后第三年(1976),大女儿出生了。妻子忆到:
我生第一胎时,他工作辛苦,在医院等了一阵子,孩子迟迟未生,他跑回去睡了一觉,回来时孩子都生下来了。对这事他耿耿于怀,常以为亏欠,说自己不懂得爱。
当时,我正在读神学院,女儿的出生让我手忙脚乱的。为了爱女,才从台湾退休的岳母不远千里而来,帮忙洗衣、煮饭,甚至为孙女缝制新装。
打从女儿一出生,妻就自己带,直到五岁后她才外出工作。因为,自己带孩子有许多好处。
那一段期间,我除了教主日学,最常做的是帮教会开车接送老弱妇孺、探访会友。女儿那时很小,我们夫妇外出探访都带着她去。看着她坐在后座的安全椅上,身子随车摇晃却不哭闹,困了就睡,心中很觉安慰。她从满月后就进教会,人见多了不怕生、适应力强、很健康,使我们事奉无后顾之忧。女儿学会说话后,我们教她要懂得礼节,遇有谁送礼物,一定要看着人说“谢谢”。我们也教她对长辈要“有大有小”,所以见到人,只要我们一声:“有没有叫?”她马上会“阿姨”、“叔叔”,按着规矩打招呼。
1978年,岳父母移民来美国与我们同住。后来,当内科医生的二舅子许明雄在我们家不远处买了一栋房子给两老住。自从母亲过世后,我越与岳母相处,越觉得她与母亲一样高贵。她真的很有眼光,一直鼓励我们全家要事奉神。
体会妻子的辛劳
女儿快八岁的时候,她想要有个弟弟或妹妹。1984年,当妻于两个月时小产,全家人顿时陷入愁云惨雾,女儿整日哭丧着脸,读书不能专注。妻和我看了于心不忍,于是毅然决然打起精神,拿出圣诗大声与女儿一起引颈赞美,效法初代教会圣徒保罗在狱中夜半高歌苦中作乐。果然过没多久,我们的心情逐渐平静,日子也不再那么难过。隔了一年,妻再度怀孕。妻说:
我再怀孕时,他陪我去上拉梅兹课──这是一种帮助产妇减轻痛楚的呼吸法。待产的十余小时,他随侍在侧,提醒我别忘了做“呼吸”,看见我经历生产的痛苦,他告诉亲友说:“巴不得能替她生产,我学过气功,力气较大。”儿子生下来时,他说baby(婴儿)全身颤抖不已,怕冷也没有安全感,他牵着baby的手整整一个半小时,爱不释手。
老二是在植堂几个月后出生的,他可说是教会内爱主的老妈妈祷告出来的。老妈妈见我们夫妇为神工作认真,却只有一个女儿,太过单薄,于是迫切为我们代求,祈求神赐下一子。果然,时候一到,八年难以再孕的妻也顺利怀孕生子。
儿子诞生后,女儿最开心。一家人无论要到哪里,女儿一定会帮忙预备奶瓶、尿布,俨然像个“小妈妈”,成了妻最得力的助手。从此我们对女儿更有信心,女儿待人接物也较前老练、成熟。
像蜜蜂那样“爱家”
养蜂三年,我学会蜜蜂那样“爱家”,因此,除非有必要,我几乎是天天下班后像只采足了蜜的蜜蜂,一定踩着“蜜蜂线”(Bee Line)直线回家,绝不找理由在外逗留。
一样的,建立亲密的亲子关系,让孩子们从学校一下课就像蜜蜂采足了蜜,踏上“蜜蜂线”一般直线回家,根本不会被引诱、好奇去吸毒。美国小城里,交通不拥塞,时间都能算得很准,到家时妻早已把香喷喷的晚饭摆在餐桌。孩子们一呼即来,四个人轮流谢饭后,欣然开动。一时只见刀、叉、筷子交错飞舞,个个大快朵颐、喜气洋洋。
妻子的烹调虽不算高段,却从没让我嫌过,不单是我爱说造就的话,其实,她为全家人能吃出健康已尽心力,我何忍生怨?婚后,妻跟着我到国外读书,她学营养、教营养,孩子陆续生下来后,照她的食谱吃,个个健壮活泼鲜少生病。
女儿八岁刚学会写字时,就常在快乐的晚餐后递张纸条给妻说:“妈咪,您是全世界最伟大的厨师。”
我们的家,是神降福的爱的小窝。
(蔡淑怡摘自黄明镇牧师所著《白发飞行少年》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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