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的自由

郭薇

曾經不願成為基督徒，原因之一是為了給自己更多的「自由」。雖然也說不清楚會失去甚麼自由，但總覺得多個「組織」，就多了一重約束。然而信主五年來，我卻驚訝地發現，成為基督徒並沒有給自己添上枷鎖；而是豐富地享受了在主耶穌裡那份心靈的自由，甚至釋放了自己以往的許多捆綁。正如使徒保羅所說，他在主裡「知道怎樣處卑賤，也知道怎樣處豐富；或飽足，或飢餓；或有餘，或缺乏，隨事隨在，我都得了秘訣。」（腓立比書四12）雖然我並沒有他那樣游刃有餘，但真是知道了這個秘訣，我慶幸自己當初沒有堅持己見。

這自由的秘訣是甚麼

首先是我看問題的角度有了不同，能更多地在自己的罪性上反省。

心靈的不自由很多是源於人性的軟弱：驕傲、虛榮、嫉妒、貪婪、自私等等。我來到美國做陪讀以後，那些在國內令人羨慕的光環一下子都消失了，成為一個徹徹底底的「無產階級」。好不容易改行學了個專業，又碰上行業泡沫崩潰，再加上外國人和簽證等因素，根本找不到工作。那時真的很痛苦，被失望、不平和地位的落差包圍著，覺得自己是個完全的「家庭犧牲者」，當時心情非常沮喪和憂鬱。

所幸有教會裡弟兄姊妹的關心和幫助，我漸漸走出了黑暗期。更可貴的是，從中我明白了上帝對家庭的旨意是「夫妻一體」。在家庭中，不能以個人的利益和得失來衡量；而是要著眼於共同的利益和得失。要以家庭中的一員來看待自己；而不是家庭（或配偶）的對立面來審視自己。一旦除去了自我中心的觀念，我也就撕下了「家庭犧牲者」的標簽。「軍功章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不是一句安慰的話語；而是一個事實。

上帝很有恩典，當我釋放了自己，祂也就給了我一份工作，一年多前，我又第二次放棄了工作回歸家庭。雖然我還是在經歷焦急和憂慮；但我已經沒有了沮喪和抱怨。原來總是怨著為了丈夫放棄了太多；現在卻覺得這何嘗不是上帝對我的美意。其實人自私的本性帶來了很多家庭矛盾，可是當事人往往意識不到，因為「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觀念太深入人心，所以計較得失時總是以自我為中心。我曾經很詫異，為甚麼我覺得自己這麼委屈的事情在別人心中根本不是那麼回事，現在我明白了，是因為我缺乏耶和華的智慧，不懂得用正確的角度思考問題。

其次是我看到人認知的有限，盡量排除自己先入為主的思想，或所謂經驗的禁錮。

婚前我的飲食比較清淡，從不用味重的調料；婚後對丈夫熱衷的辣椒、大蒜、大蔥等都敬而遠之。但某日我偶然嚐了烤蒜蓉麵包，發現這真是一道美食，現在已經很享受油爆蒜的異香。兩個女兒現在也常常憑視覺來選擇食物，我雖苦口婆心勸她們：只有舌頭才能辨別真相；但她們仍拒絕多於接受。可想她們錯過了不少佳餚；而我也差點因自己的偏見錯過了主耶穌。那時因唯物主義的觀念，無法接受上帝從無到有的創造論。雖然一個姊妹提醒我：上帝是用語言來創造的，我還是無法將它與「物」聯繫起來。直到有次遠志明牧師舉了計算機程序的例子，才將我喚醒。用計算機語言編出的一串程序可以指令完成某種操作，那為甚麼上帝的語言不能來指令創造之工呢？佈道會後，我就服氣地決志信主耶穌了。承認自己受造者的地位，能讓我們變得謙虛、寬廣，從而給心靈更大的空間。與這浩瀚的宇宙相比，人真是井底之蛙，渺小可憐。有時我們自視太高，有時我們又太自卑，而無論在何種狀態下，心裡都會不舒坦。怎樣才是恰到好處？聖經也是我們最好的老師，因為「敬畏耶和華是知識的開端。」（箴言一7）

要讓自己的心在平靜安穩中得力

世人都感歎生命苦短，所以總是想速成，總是想找到捷徑，等待與忍耐離我們越來越遠；因此，我們的心常常在焦躁中與時間賽跑，沒有平安。有段時間，我日益發現自己裡面的罪惡，但是行動上卻無力去勝過它們。每天都禱告要成為「新人」，可是遇到考驗又變成了「舊皮袋」。正如保羅在羅馬書七章18節中所說的：「立志為善由得我，只是行出來由不得我。」我的心處於罪惡的控訴中，甚至懷疑自己是否已經得救。感謝上帝，祂的光照亮了我，讓我意識到自己急於求成的功利心態。原來我那麼著急要「成聖」，並不僅僅是對罪的深惡痛絕，更多的是要得到一種以自己行為為證明的「有福的確據」；可事實是靈命的成長來不得半點揠苗助長，只能一步一個腳印。「沒有行為」會讓心不安，「有了行為」也可能讓心躁動。不知有多少次我期許著天上的「獎賞」，因為看到自己在某方面真的有「新人」的表現；然而真是「等到花兒也謝了」，天國的「獎賞」卻還是無影無蹤⋯⋯。這事讓我反覆思想「因信稱義」的深刻內涵，以及順服與等候生命之主的信心。

要讓心在清新無愧中居住

誠如保羅在加拉太書五章13節所說：「你們蒙召是要得自由，只是不可將你們的自由當作放縱情慾的機會，總要用愛心互相服事。」回想我當時想要留給自己的自由：在我閒暇的時候才事奉主；在我願意的時候才忍耐；對我喜歡的人才溫柔；在我無奈時才節制；對信實的人我才信實；對和平善良的人我才和平善良；對愛我的人我才愛他；對有恩於我的我才施恩於他……。那時我覺得是何等的天經地義；但現在，我卻有不同的感覺。很多我看似放棄的自由，是為了自己得更多自由，或者為更多人的自由。一顆清新的愛心會將你帶入自由翱翔的廣闊宇宙，因為上帝是愛。

真正的自由是有節制、有責任、和諧的、建設性的自由。我們的上帝一開始就把這份自由賜給我們；可惜，我們卻不負責任地曲解了它，從此我們的心就被各樣枷鎖牽絆著。感謝上帝，祂不惜犧牲自己的獨生子耶穌基督，也要讓我們重得那份真正能使我們心靈歸於寧靜和喜樂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