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二姑父的信
馬威
二姑父您好!
我向您介紹耶穌時,您說我信的和其他宗教一樣,不過是精神寄託。這是一種誤解,我信的不是宗教,而是信仰。宗教是讓人死,信仰是讓人活;宗教讓人為奴,而耶穌讓人成為上帝的兒女;宗教將人捆綁,而耶穌將人釋放;宗教讓人眼瞎,而耶穌讓人看見,宗教與信仰完全不是一回事。耶穌在世上的時候,最痛恨並嚴厲責備的就是當時的宗教家們(參馬太福音第23章)。
您可知道,沒有信仰的我從前生活在何等的苦毒之中。幼年時因為過於頑皮任性經常被痛打,懂事後親眼目睹幾乎每日的家暴,經歷一次又一次母親自絕,直到那個恐怖之日來臨。母親在她的遺書中只提到了「我的孩子馬佳」就離開了我們,那時我還不到九歲,妹妹剛滿七歲。您能否想像,這一切對於一個未滿九歲孩子的一生會有甚麼樣的影響?我不敢想像,倘若沒有爺爺奶奶的愛,今天的我會是怎樣的人。您可知道,您和二姑、劉磊老表回到天津,給我帶來何等的喜樂!您可知道,您與我打籃球,為我講故事,給我留下多少童年美好的回憶。您是否記得,當我得到二姑給我買的新衣服新鞋子時,我是怎樣再次有了我是個有媽媽的孩子的感受。我深深地感謝你們。
然而,當奶奶離我們而去,初到這個異國他鄉時,我再次成了沒有媽的孩子,恐懼、不安、焦躁、無助讓我幾乎崩潰,陷到憂鬱中。我想您還能記得2000年底我回國時您看到我的光景。父親陪我去了安定醫院,二姑也幫忙約了能找到的最好的心理醫生,醫生們幾乎都說我痊癒的可能性為零,各類精神藥物都已無用,副作用的各項反應卻異常激烈。我生不如死,覺得自己活不到36歲,因為那是我媽離世時的年齡,似乎我們這個家被咒詛了。我的苦中帶著毒,痛恨這個世界,嫉妒身邊的每一個人。我極力控制自己,免得做出不理智的行為。只有自絕才是阻止我傷害他人、傷害社會的唯一辦法。我記得父親當初幾乎是架著我走出了天津安定醫院,還承諾說他後半輩子就打算陪我過了。他陪著我從天津回到多倫多,我們在滿是積雪的街上走著,灰濛濛的天映著我灰濛濛的心情。我走在前面,污言穢語,說著、罵著連我自己都感到吃驚的髒話,毫不掩飾地發洩著內心的苦毒。我自知罪孽深重,但破罐破摔,無能為力;而父親怕我出事,就在我後面默默地跟著,一路低頭無語。我永遠忘不了那時他的眼神:慈愛、心碎、堅定而又無助。無數次我問蒼天生活為何如此艱難?何時才是盡頭?然而我得不到任何回應。
一天,一位高牧師到我家給我們父子傳福音,我印象最深的就是牧師翻到聖經使徒行傳十六章31節:「當信主耶穌,你和你一家都必得救。」他給我們講了很多福音道理,我多想得救,想讓上帝醫治我受傷的身體和心靈,不想讓我的家因我的滅亡而滅亡,我想一家都得救。我沒經過甚麼理性的掙扎就向上帝悔改,父親和我一起做了信主耶穌的決志禱告。在牧師進一步輔導後,我們父子於復活節那天一同受洗。
二姑父,我也盼望著咱們家大院裡的每個人都能認識上帝,並得永生,這是我回饋你們的最好心願。當然您也是在無神論環境中長大,很難接受福音。您還形象地比喻:「你重病在身如大火當前,你不去報警而只知禱告,你的上帝會下豪雨或者安排他人報警來救你嗎?」也許會,也許不會,主權在祂。也許上帝覺得我在世上的工作還沒有完,在地上的責任還沒有盡,就會以祂的方式來搭救我;也許上帝認為我已經夠了地上的勞苦,就會接我到天家。我深知自己不配也不能指使上帝按我的心意去行,而是我去順服祂的旨意,因為我深信,上帝總有最好的安排。事實上,信仰讓我開始熱愛生活,關愛家庭和社會。打電話報警,救火員來了之後只能撲滅地上的火,而我心裡的「火」,只有上帝才能撲滅。上帝讓我的生命有盼望,正如羅馬書八章24至25節所說:「我們得救是在乎盼望;只是所見的盼望不是盼望,誰還盼望他所見的呢?但我們若盼望那所不見的,就必忍耐等候。」我不再自怨自憐於寄居世上的困難和苦難,上帝的靈總在我心裡,幫助我有平安的意念。
您說宗教和信仰是緊密相關的,但它們實在是本質不同的兩回事。宗教是人去尋找上帝的一個過程,佛教、道教、釋迦牟尼、穆罕默德等都是從人的角度出發去思考人生的終極問題,其結果無非是造出各樣的偶像讓後人去膜拜;而真正的信仰是上帝親自啟示人,是上帝找人的過程。「自從造天地以來,上帝的永能和神性是明明可知的,雖是眼不能見,但藉著所造之物就可以曉得,叫人無可推諉。」(羅馬書1:20)除了祂所創造的宇宙萬物,上帝又藉著聖經和主耶穌來到世上這特殊啟示曉諭我們,我們所信的不是人手所造的偶像,而是又真又活的創造者、救贖者。
科學辨真偽,宗教辨善惡,道德辨是非,然而所有這些真偽善惡是非往往都是主觀的,從不同的角度出發,會得出截然相反的結論。如果不是因為宗教的緣故,伊斯蘭國的人會那樣殺人嗎?如果不是宗教的緣故,巴以衝突、十字軍東征,從古到今,會流那麼多的血嗎?自以為辨清了善惡,卻帶來更多的死亡。
我不注重宗教,雖然我每週都參加教會的主日崇拜、每週三的祈禱會、每個月的查經小組活動,我也努力遵守教會的各樣儀文,但和我建立關係的是上帝自己。我的一個孩子被腎病折磨,自一歲半開始就服用免疫抑制劑,服了兩年遵醫囑停了藥,如今復發。這兩個月來,我曾三次禁食禱告,每次禁食40個小時,專心向上帝禱告。我沒有單單祈禱上帝醫治這個孩子,更重要的是,我禱告上帝加給我力量。我是該求助於相當於救火員的醫生還是求助於上帝?醫生和救火員能解決眼前的問題,但解決不了明天的問題,解決不了永生的問題,而信仰卻帶給我與上帝同在的平安及將來永遠的生命,我何必為眼前的問題困擾呢?藉著孩子的病,我比從前更加地親近上帝,祂賜我心中始終有平安,因為我深信上帝比我更愛這個孩子。
先跟您聊這麼多,希望有機會時再討論,我會堅持為您和國內家人們禱告,願上帝親自在你們心裡說話。多保重!
愛您的姪兒: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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