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發來的中文古詩

錢志群

意大利首位女太空人薩曼莎•克里斯托福雷蒂曾在去年太空遨遊時，發帖引用了中國古代著名書法家王羲之所著《蘭亭集序》的一句詩：「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所以游目騁懷，足以極視聽之娛，信可樂也。」意思是：仰首觀覽宇宙的浩大，俯首察看大地上的萬物，可以舒展眼力，開闊胸懷，實在是太賞心悅目了。

這件事在中國引發廣泛關注，因為民族的國粹被外國太空人在天空上關注。這也引起我的關注，我所關注的是王羲之詩詞中所抒發的情境。

王羲之是中國古代（東晉時期）著名的書法家，也曾為官。50歲時，他與42位名流友人相聚於今浙江紹興的蘭亭，飲酒賦詩，其中26人的37首詩作輯成《蘭亭詩》。王羲之揮毫作序，便有了堪稱「行書第一」的書法經典傑作《蘭亭集序》。序中記述了聚會盛況，接著開始描寫蘭亭所處的自然環境和周圍景物，鏡頭在遠景和近景之間反覆推送，並推向了無限宇宙。

但是詩人品酒賞景在如夢如醉時，忽然興盡悲來，感慨人生。再好的宴席總有散時，美好的良辰都將是陳跡。在天地浩渺之間，人生渺茫苦短，終將歸於寂滅。感歎中，詩人流露著一腔對生命的嚮往，企望長生，卻找不到生命的出路。

讀這篇詩作，由物及人，有兩個方面引發我們深入思考：

一、浩渺宇宙何處來？

意大利女太空人在太空發帖引用中國古詩，除了讚歎太空浩瀚之外，還表達了與中國國家航天局載人航天的合作意願，因為天是探索不完的廣袤空間。

確實如此，太空人雖然紛紛進入太空，但都不會離地球很遠，天外的天還有多大？似乎無邊無際。在這個神秘的空間中，世世代代的人類再努力，天上的星星總是無法數清。在人類發明望遠鏡之前，古人用肉眼才可以數到六千上下的星星。1609年，意大利物理學家、天文學家伽利略研製出人類第一架放大倍數為32倍的天文望遠鏡，能數到的星星數目一下子多了起來。他根據自己對星團的觀測，繪製了天文學史上第一批星團圖，出版了《星際使者》一書。書中寫道：「我看見了銀河的真相，藉著望遠鏡了結了哲學家們一切的爭論……銀河就是……無法數算的眾星群落。」哈勃望遠鏡應該是現代歷史上最為著名的天文望遠鏡，自從在1990年被投入使用以來，給我們帶來了許許多多的驚喜，拍攝到了很多人們不曾瞭解的天體圖像；但不管望遠鏡的倍數如何放大，總是有更多星星讓人數不清。到目前，已發現宇宙中有一千五百億個類似銀河系；銀河系中有一千億個恆星系；每個恆星系都有數個或數十個像地球一樣的行星及無數個彗星。這個數據是不是最後數據？一定不是。星星究竟有多少？不知道，只有造星星的上帝才知道這個數目。

而且這無邊的宇宙和無數的星體，沒有一個是靜止不動的。整個宇宙就如一個無限廣闊的舞臺，一個一刻不停又一直不亂的舞廳。從太空拍下的地球藍盈盈地飄在空中，有規律地自轉和公轉著。它沒有一個硬殼包裹著，卻能承載無數的山山水水、林立高樓、穿梭車輛和遍地人群。這宇宙難道不奇妙嗎？難道不值得我們深思，豈是僅用「自然」就可搪塞的現象嗎？

我很羨慕那些太空人們能從太空中置身於星體之間，自由地俯察仰視，有我們在地上永遠無法體驗的諸多感慨和詩情意境。但是我信上帝的時候，卻別有一番情懷，在恍然徹悟中發自肺腑地讚美：「我們的主，我們的上帝，祢是配得榮耀、尊貴、權柄的；因為祢創造了萬物，並且萬物是因祢的旨意被創造而有的。」（啟示錄4:11）上帝是那位「創造諸天，鋪張穹蒼，將地和地所出的一併鋪開，賜氣息給地上的眾人，又賜靈性給行在其上之人的上帝耶和華。」（以賽亞書42:5）

二、渺茫人生何處去？

反觀浩大的宇宙，人類確實很渺小。王羲之在詩中從仰視星空宇宙到俯視人生一世的詩句，那位太空人沒有引用：「夫人之相與，俯仰一世。」意思是人與人相互交往，很快便度過一生。詩中進一步表達：人雖然各有各的愛好，安靜與躁動各不相同，但當他們對所接觸的事物感到高興和滿足時，竟然不知道衰老將要到來。過去所喜愛之物，轉瞬間成為舊跡，壽命長短，最終都有終期；而「死生亦大矣」，畢竟是件大事，「豈不痛哉！」怎能不讓人悲痛呢？

王羲之後來厭棄官場，稱病辭官，過起隱遁優遊的生活，並繼續習練書法，筆勢委婉含蓄又遒美健秀，自成一家，留下很多傳世墨寶。只可惜，60歲不到就離開人世。

世世代代，多少人對人生的思考，已經到了一個境界，但怎麼也找不出人生的出路。多遺憾的王羲之啊！豈只是一個王羲之，多少人如屈原在《離騷》中所說的那樣「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用一生來追尋真理和人生意義，終究找不到答案。

其實，至高者全能的上帝，用十幾個世紀的時間藉著祂揀選的不同時代、不同身分的人，默示給我們一本聖經，已經把上面提到的浩渺宇宙何處來、渺茫人生何處去的兩大問題，清楚明白地曉諭了我們。上帝是天地間唯一的創造者，也是人類在罪與死的苦境中唯一的救贖者。祂創造了人類，不忍心我們世世代代在罪中永死，祂樂意施愛於世人。「上帝愛世人，甚至將祂的獨生子賜給他們，叫一切信祂的，不致滅亡，反得永生。」（約翰福音3:16）這不就解決了包括王羲之在內的世世代代文人墨客、凡夫眾生，永遠只有悲哀感歎的人生終極悲劇？問題是我們願不願謙卑自己，從仰視星空到俯視人生，再轉向仰望上帝。若如此，我們必從上帝並祂賜的永生中，永遠心花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