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恆的家在天上——潘伯伯的後續故事

楊迪

我曾在《中信》月刊677期（2018年9月）發表過一篇題為《從上頭來的平安——潘伯伯的故事》一文，講述了一位在國內醫學領域頗有建樹的老醫生是怎樣在美國信主的經歷，以及他生命改變的故事。老人家85歲，可敬又可親，認識他的人都親熱地喊他「潘伯伯」。他雖中風十多年，幾年前又查出了晚期結腸癌，但那些去安慰他的弟兄姊妹們總是從他老人家那裡得著了不少的安慰和激勵。潘伯伯從不怨天尤人、自哀自憐，總是用燦爛的笑容和驚喜的目光歡迎每個到來的人。今天分享的是這位老弟兄在他生命最後幾個月裡的故事，以幫助我們正確面對死亡。

一條手機短信

2019年2月25日清晨，我打開手機，一條短信映入眼簾：「妹妹，爸爸終於實現了他最大的心願，在今天凌晨四點回天家去了。」這不就是我這些日子以來向天父所祈求的嗎？可當它真的發生時，我卻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回覆潘伯伯的女兒了。

從2018年6月開始，他老人家就連續遭到吸入性肺炎的重創。發燒，憋喘，呼吸困難，肌肉疼痛，無法進食，體重下降，每次到醫院看望他老人家的時候，見他這麼受罪，實在讓人心疼不已。他雖然全身插滿了管子，卻仍然一如繼往地用他那燦爛和藹的笑容來歡迎每一位到訪的教會弟兄姊妹。一連三次他雖經過了死蔭幽谷，又都轉危為安。潘伯伯的女兒們常和他開玩笑說：「爸爸，上帝要您在地上再等等哈。」他聽了總會笑出聲來，讓在場的人也會跟著笑起來。在這種時候，只有那些真知道自己歸宿的基督徒，才會有如此面對死亡的樂觀。這一次入院是他第四次遭受吸入性肺炎的擊打，沒想到這回不是彩排，他走了。我想起聖經裡所說的：「凡事都有定期，天下萬務都有定時。生有時，死有時。」（傳道書3:1-2）

歡樂的會議室

在潘伯伯離世前的大半年，他更加珍惜和享受與教會弟兄姊妹們在一起的美好時光。週末常常有弟兄姊妹去看望他老人家，平日裡空著的養老院會議室，就成為來探訪的教會大家庭敬拜上帝的好處所。潘伯伯的女兒總是張羅著給大夥預備一杯杯熱氣騰騰的飲料，而潘伯伯的最愛是一杯熱熱的巧克力奶。在這個充滿了咖啡和奶香的房間裡，我們和潘伯伯一起享受著信徒歡聚時的喜樂和溫暖，像是在晦暗老人院裡的亮光之城。

潘伯伯非常喜歡和我們一起唱讚美詩。我曾把女兒的一個小手鼓帶過去送給他，他就一邊唱詩，一邊跟著音樂的節拍情不自禁地打著小手鼓，開心又起勁兒。他也喜歡我們陪著他一起禱告，並總是用一句擲地有聲的「阿們」來回應我們的禱告。從這一聲「阿們」裡，我們聽到的是他對上帝從不懷疑的信心。

練習說每一個字

接連不斷的肺炎使他的身體遭到重創，但他對主耶穌的信心和對永恆家園的盼望也隨之變得越來越真實而清晰。去年感恩節期間，教會準備舉辦感恩聚會分享，他老人家得知這一消息之後，很想去參加。可這談何容易？他身體已極度衰弱，即使有人扶著，也很難有力氣站上一小會兒。

芝加哥11月已進入初冬，絕對不能讓他出門受寒，但我們還是很想滿足一下他老人家的願望。於是大家就想了一個辦法，給他錄一段視頻，讓他和大家說說話。潘伯伯讓我們把他想說的話寫在一張白紙上，貼在自己的枕頭邊，沒事兒就唸。在這張紙上簡單地寫著這樣幾句話：「大家好！我身體雖然不好，但這一切都會過去。我永恆的家在天上！感謝主！讚美主！」他中風後口齒不清，大家與他交談時，常常絞盡腦汁地去猜，問他說：「您說的是這個意思嗎？」為了讓大家能夠儘量聽清楚些，他一遍又一遍地練習發每一個音，就好像一個牙牙學語的小嬰孩兒。每次當他唸到「我永恆的家在天上！」的時候，就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使勁地舉起胳膊，用手指著上面。從他那熠熠發光的眼神裡，我們看到他是何等期盼早點兒回到那個永恆上帝的家啊！人們常常在形容一個人不怕死的時候，用「視死如歸」這個詞，可真正有幾個人能做到呢？潘伯伯相信：「上帝為愛祂的人所預備的是眼睛未曾看見，耳朵未曾聽見，人心也未曾想到的。」（哥林多前書2:9）是的，那是上帝早已為每一個信祂之人預備好的，一個好得無比的地方。

床頭張貼的紙片

為了拍好這段錄影，他每天就是這麼一遍又一遍地唸這幾句話。一直到錄影早已拍完了，他還是每天心心唸唸地做著同樣的練習，停不下來。可誰又能想到，這張貼在他床頭的紙片成了他老人家生命最後幾里路上的忠實良伴，陪他走過那些漫漫長夜。有一次，當我去看他的時候，他正一邊認真地盯著這張紙，一邊重複地說著三個字：「在天上！在天上！」當時一位值班的護工悄悄地把我拉到一邊說：「潘先生每天在唸叨些甚麼呀？他好像精神出問題了，半夜裡經常不睡覺，就只是對著牆上的紙說話。要不要我把這張紙拿下來？」我趕緊給她翻譯了一下，並再三叮囑她：「千萬不要拿下來，因為這張紙對潘先生有特別的意義。」

2019年2月24日下午，教會的肢體們和家人們環繞在他的床邊。他安靜地躺臥在病床上，暖暖的陽光透過一面大大的玻璃窗，靜靜地照亮整個房間。他的精神很差，基本上就是在嗜睡狀態，大家時不時地呼喚著他。有幾次，他竟然真的睜開了眼睛，對著我們笑了。那種笑，簡直就像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兒，那樣地甜美，天真無邪！這天使般的笑容竟成了他留給我們的最後回憶。

我對人生的感歎

潘伯伯終於如願回天家去了。他的告別，提醒我們這些暫時還活在這世界上的人，有一天我們也要面對這一幕。在這個世界上，無論你現在的生活是好是壞，一切都是暫時的。如果沒有一個永恆的家鄉，人生就只有遺憾，毫無任何意義可言！聖經記載享盡了一切榮華富貴的所羅門王的歎息：「虛空的虛空，虛空的虛空，凡事都是虛空。」（傳道書1:2）「我們一生的年日是七十歲，若是強壯可到八十歲；但其中所矜誇的不過是勞苦愁煩，轉眼成空，我們便如飛而去。」（詩篇90:10）這些話不正是我們人生的寫照嗎？

感恩的是，賜生命的主耶穌並沒有眼睜睜地看著我們被罪捆綁，被死征服，沒有讓我們一天天在迷茫中度日，在絕望中死去。兩千年前，祂用世人絕對想不到的方式，親自道成肉身成為人的樣式，生在馬槽裡，來到了人間。祂30歲開始傳道，醫病趕鬼，行了各樣神蹟奇事，並向人們講述天國的道理。最後祂竟願擔當全人類的罪，義無反顧地被釘死在十字架上，用祂的寶血洗淨我們一切的罪。然而這並不是事情的結局，在死後第三天祂竟從墳墓裡復活了，並向祂所愛的人們顯現。救恩就是這樣的不可思議！創造宇宙萬物，包括人類的上帝以愛子耶穌甘心捨命和出死入生完成了對人類的拯救！從此那些相信耶穌為擔當人類的罪而死，且死後復活的人有福了。因著信靠耶穌有戰勝死亡的權柄，因著同樣的權柄去向死亡誇勝，他們也要復活得永生，並要到主耶穌親自為他們預備的永恆家園裡得享那永遠的福祉。在那裡，「上帝要擦去他們一切的眼淚；不再有死亡，也不再有悲哀、哭號、疼痛，因為以前的事都過去了。」（啟示錄21:4）

是暫別，不是永別

如今，每當我想到潘伯伯，浮現在我腦海裡的還是他那鏗鏘有力的宣告：「我永恆的家在天上！」和他那純淨如天使般的笑容。潘伯伯，我深深地相信這只是暫別，並不是永別，有一天我們必要在天上再見面。我也深深地相信您再也不需要助行器了，不需要帶上假牙去吃東西了，也不需要我們去使勁兒猜您想說的話了……。我相信到那個時候，我們會和您一起有說有笑地去回顧那些曾經發生在這個地球上的好像過不去的坎兒，說：「主耶穌說的話句句都是真的！那些痛苦原來都是暫時的！」

親愛的朋友，你還在猶豫，懷疑這救恩嗎？願你早日接受這從天而來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