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水窮處

方華

唐朝大詩人的名句︰「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意境高逸，也充滿哲理。自古以來，很多人以這詩句自勉，在遇到困境、走到途窮時，放下得失成敗的較量，或會有新的發現。

哲理通常很動人，談論的時候也令人感覺高超，只是真要將之實行出來時，卻不是說著那麼簡單。就像一般人都會說︰「退一步，海闊天空。」可是真要退讓的時候，大多數人都放不下自以為有理的執著，或者甘心承受退讓的犧牲。又比如說受到疾病的打擊，很多常常鼓勵別人的積極者卻不由自主失眠了。行到水窮處時，也許是坐下來嗚嗚地哭。

能夠實行不在乎道理有多奧妙，而關乎人內心有沒有力量，向來的修養、歷練如何。所有人生的果子，都來自長期的栽種。

已故著名女作家杏林子（劉俠）12歲便患上類風濕關節炎，疾病令她小學畢業就不得不輟學，關節損壞，行動不便，並且每天都承受身體很大的痛楚。她後來自學修養己身，寫得一手清麗散文。她的文章流露對生命、對美善的始終追求和讚歎，以及對痛苦的超越。她的成名作《生之歌》再版數十次，另一本暢銷書則正好名為《行到水窮處》。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於杏林子不只是詩意的描述，更是真實的情景。

疾病給予她迎頭的痛擊，上世紀五十年代對這種自體免疫引致的疾病也所知不多，所以她數十年都承受著疾病的折磨；但她卻堅持以變形扭曲的手指，執筆寫下對生命的頌歌。這是因為她在16歲認識了耶穌基督，內心漸漸脫胎換骨，信仰帶給她面對痛苦的勇氣。耶穌基督的同在令她堅持以文字表達對生命不一樣的看法，在苦難的磨煉中發出馨香之氣，吸引鼓勵許多在水窮處的人。某年杏林子到訪香港，筆者陪同上司蘇恩佩女士到薄扶林傷健協會營地拜訪。恩佩姐也是飽受疾病困擾的人，她們兩位自然相見相親，筆者卻難忘坐在輪椅上手足扭曲的杏林子一派安詳愉悅，微笑相迎的樣子。每天承受痛楚的人，竟有那樣平和怡然的微笑，基督在她內心所引發的神蹟昭然在目。

給予杏林子神奇生命的耶穌基督，雖然字字珠璣，但祂並不僅僅以理服人，而是通過自己的生命作為明證，以受苦甚至死亡顯明上帝對人的厚愛。真相不能掩藏，也不能以花巧言語來搭建，耶穌基督的真實就在於祂可見的生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