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生華髮

方華

我抱著老三在街上等車子的時候，一位女士近前來，看看嬰兒，與我搭訕：「你的外孫女吧？」我笑笑告訴她這是我的小女兒。

另外一天，我推著嬰兒車在店裡買麵包，又一位女士走前來摸摸老三的胖腿，問：「你的孫女嗎？真可愛。」

還有一次在銀行排隊、一次在街上閒逛，都有人問老三是不是我的外孫女或孫女。

平常不太照鏡的我，於是很認真地對鏡端詳。我不以為自己外貌很年青，但我看起來竟像外祖母嗎？看來問題出在滿頭白髮之上。

頭髮稀薄、早生白髮是家中的遺傳，我幼時就曾協助母親染髮。近年來去剪髮的時候，常常有人好心勸我染髮。做生意的人不敢得罪客人，很委婉說道：「染了髮，人看來精神得多。」他們不敢說「老」，其實我並不忌諱。

如果可以選擇，人人都願青春常駐，只是人必然會衰老、身體衰殘、容顏老化，接納自己會老去，也許才是不致老而衰頹的原因吧！我不反對他人染髮，正如我不會反對化妝一樣，只是我自己不願把寶貴的時間花在這方面上。我深信，容貌是會過去的，品格和生命的氣質才會長時間留存。

不重外貌修飾，在社會上不吃虧嗎？當然不是。這是一個著重包裝的年代，一塊糖果都要獨立包裝。只是人不是糖果或成衣，要向普羅大眾推銷。冷遇本是免不了的人生插曲，平常心看待它便可以了。

最重要的是，我知道誰誰誰對我另眼相看，或是某某人不大看得起自己，卻無法成為我生命的推動力。但是我知道創造我的上主重視我，愛我到一地步願意為我犧牲，這就成為我生命中最大的推動力。神不是不知道我的一千零一個缺點，我的種種可惡之處，但祂仍是重視我、珍貴我，我就不再需要賣這世俗眼光的帳了。因此，神所給我生活的空間，真是又大又廣，海闊天空。早生華髮，於我何有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