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加法題

錢志群

加法是數學課的基礎，也是終生最實用的運算方法。上學時是分數越高越好，工作後是鈔票越多越好，成功後是名氣越大越好。有了官，最好還要加上權。有了五位數的存款，最好是六位、七位數。有了房子自住，最好加上一套或多套出租。合法加不到的，就非法來取。

新一屆中國領導人高高亮起了反腐利劍，兩年不到已有40多位副省、副部級以上，包括國家領導級的貪腐「老虎」被關進了法律的「籠子」，被打的「蒼蠅」更是一堆。我以前在國內政府工作時打交道的一些熟人，甚至是朋友，如今也被繩之以法。他們都是把加法在物質利益上運用過頭了。

世上之物真能加得起來嗎？加來加去，最終卻加來失望：

一是抓不完。世上的東西能抓得完嗎？無窮大的數字你能數得完嗎？即便你不騙不偷不搶不收賄，到頭來也可能累出病來。最近在哈爾濱一家醫院，一個癌症晚期的富翁將一麻袋新鈔票倒得掛號大廳滿地都是，憂傷離去。圍觀的那麼多人，看著一地的錢，又看著那人出門的背影，難道沒有感嘆嗎？「人若賺得全世界，賠上自己的生命，有甚麼益處呢？人還能拿甚麼換生命呢？」（馬太福音十六26）

二是抓不住。即使是到手的錢，也可能因一場災禍、一場病，被騙、被套、兒女揮霍等，而使你從揮金如土到捉襟見肘。不少中大彩的人以及退役後的球星，甚至也會淪落到一貧如洗。聖經提醒我們：「你豈要定睛在虛無的錢財上嗎？因錢財必長翅膀，如鷹向天飛去。」（箴言廿三5）所以不要依靠那「無定的錢財」（參提摩太前書六17）。

三是抓得累。與貪心相伴的，還會有謊言、詭詐、嫉妒、仇恨、殺戮等罪；錢財甚至能使夫妻反目、兄弟內鬨、朋友成仇。等富了，錢也成了另種負擔，怕偷、怕騙、怕借、怕投資被套、怕存款貶值等等，於是挖空心思籌算它。算來算去，甚至在失利後憂鬱纏身。「那些想要發財的人，就陷在迷惑、落在網羅和許多無知有害的私慾裡，叫人沉在敗壞和滅亡中。貪財是萬惡之根。有人貪戀錢財，就被引誘離了真道，用許多的愁苦把自己刺透了。」（提摩太前書六9至10）貪官們在東窗事發後，一下子從前呼後擁跌至人生谷底，家人也因此受到很多牽連，抬不起頭來，甚至同把牢底坐穿。

四是抓個空。浙江有位38歲離世的大富翁，留下了19億遺產。他死也不會想到，妻子最後嫁給了他的司機。司機無限感慨：「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在為他打工，原來他到死都是在為我打工。」秦始皇死後帶著兵馬俑軍隊、殉葬品珠寶，最後屍體不見了，文物還在。「我們沒有帶甚麼到世上來，也不能帶甚麼去。」（提摩太前書六7）臨終之人，沒有一個人說，你把我那存款簿拿來讓我再看一眼。

掏出，反覆而已。但是需要與貪心是兩碼事。貪心是在身體和精神的正常需要之外，以不斷取得多餘之物來填補空虛、自私的靈魂。被抓的貪官們，生活上壓根不缺吃穿。在他們被繩之於法時，那些只代表富有概念卻沒發揮實際用處的錢，也都被如數沒收。錢對他們來說，只成了供在那裡滿足貪慾的偶像。無怪乎聖經上說：「有貪心的，就與拜偶像的一樣。」（以弗所書五5）

我們誰也沒有資格去笑話別人，幸災樂禍；我們都有貪之本能，只是機會不同而已。我要是沒有信主耶穌成為上帝的兒女，要是沒有聖靈的動工和催逼，很難會放棄在省長身邊的工作，來到美國與妻子兒女團聚，如今很難說不是貪腐入獄中的一員。不久前，其中一位接替我在國內職位，仍年輕有為的官員，也被收監。

靠自己很難知足，這麼多年，因著聖靈的耐心教導，我越來越明白「只要有衣有食，就當知足」（提摩太前書六8）。使徒保羅更是達到一個境界，他說：「我知道怎樣處卑賤，也知道怎樣處豐富；或飽足，或飢餓；或有餘，或缺乏，隨事隨在，我都得了秘訣。」（腓立比書四12）他的秘訣是甚麼？「敬虔加上知足的心便是大利了。」（提摩太前書六6）用算術題的寫法是：敬虔+知足=大利。

這道題的得數不會是最終的虛空，而是永遠的大利。甚麼大利？除了知足常樂，還有永生。人願意拿所有的錢來多延長哪怕是一天的壽命，為何不願意接受上帝，並祂那免費無價的永遠的生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