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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而復活的家

梁德/張若屏

一、我是個罪人──梁德

我曾經是教堂的常客,一九八六年認識一個非基督徒女子,自此敬拜上帝的禮拜天,便成了我的談情說愛日。

一九八八年底,我與那女子結為夫婦,與上帝日益疏遠。我不上教會,不讀經,不禱告,不遵守主耶穌的教訓。

罪惡又回來把我吞吃。昔日的惡習變本加厲,我墮落、卑鄙、無恥、自私、狹窄、唯利是圖、追求肉慾的享受,名符其實的死在罪中。我不記念上帝的救贖大恩,反倒變成一個非常激進的無神論者──可能是出於害怕上帝的審判,可能是在逃避自己良心的責備,多次我用各種狂傲荒謬的理論,惡言惡語,口不擇言,褻瀆上帝。可是上帝沒有和我較計,祂饒恕了我,還肯收納我這罪大惡極的人。現在每次想起昔日的愚蠢言行,及可憎面目,真羞愧難當,無地自容。

一九九二年底,我的父母移民來美定居,妻子與他們常常衝突。我對妻子不肯容讓的態度極為反感,含怨在心,日漸萌生厭惡,彼此見面如同仇人。我們過著沒有靈魂的生活,妻字變了「悽」字,夫字成了「苦」字。我們夫妻不和,勢成水火,一星期最少吵上兩次,大家心裡各懷鬼胎,同床異夢,後來乾脆分房而居,而且一分就是三年多。這個「家」已經成了黑暗可怕的墳墓,夫妻間已到了離婚邊緣。我終日憂怨、苦惱,愁眉苦臉,怨怨艾艾。每天對人歡笑背人愁,戴著多個面具度日。在這最黑暗的日子裡,我沒有祈求上帝,只想離婚。可是想到兩個年幼兒子,就於心不忍,不想累及他們,所以一九九四年雖然拿了離婚申請書,也遲遲不願填交,我不忍拆散家庭,傷害兩個兒子。

一九九五年我家附近一間華人教會開辦中文學校,我帶六歲的大兒子報名入學。想不到如此這般,我又踏足進了教堂。

回到上帝聖潔的殿,重溫上帝的教訓,我感到聖靈責備我。上帝開導我,這次心眼好像忽然開了。從前我看不見自己是罪人,現在則清清楚楚看到自己罪大惡極。那天我跪在禮拜堂內痛哭流涕,悔改認罪,向主耶穌表示,我願意跟隨祂。禱告後,我心裡滿有平安喜樂。

奇妙的事情發生了,我的性情起了變化,竟向妻子道歉。妻子見我真有誠意,不久受感動和我同上教會。教會裡的兄弟姊妹很關懷我們,為我們全家祈禱。到一九九六年,太太也決志接受耶穌基督為她的主和救主。她信主後也改變了,變得很樂意接待我的家人──即使和他們的性格和看法都不同。

上帝拯救了我們的靈魂,也挽救了這個破碎的家。現在我們和氣一團,我和太太相親相愛,天天喜樂和諧。我們學習天天感恩,凡事感恩。每天晚上,聚在一起敬拜上帝,唱詩歌頌、感恩、祈求、反省、談談一日的事,樂也融融。大兒子看到了我們的改變,一天他很奇怪地問我,為何很久沒看見我和媽媽吵架。我便告訴他,這是一個神蹟,是上帝改變了我們。他聽了就嚷著:「我也要信耶穌。」近日他參加了教會的聖經暑期班,得教會的姊姊幫助,也信了耶穌。使我們家喜上加喜,福上加福。

感謝我們的天父,祂使我們的家從死復活。因此我們願意報答祂,事奉祂──如今我們活著,是因信神的兒子而活,祂是愛我們,為我們捨已。(加拉太書二20)至於我和我家,我們必定事奉耶和華。(約書亞記廿四15)

二、死而復生──梁張若屏

從前我是拜菩薩的,家庭世世代代都拜偶像泥菩薩,我也隨著叩拜,但根本不知道所拜的是甚麼,是何人何物、有否根據。總之滿天神佛我都拜,無論甚麼香火廟,我都前往參拜,進香求福,求財,求好運,求平安,求學業進步。當然在青春期間,也曾祈求神佛賜我一個如意郎君。在我的家裡,裝有神檯,檯上有祖先牌位,有我以為能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有玄壇,有關帝;檯下有財神爺、多子佛,和土地公公。大門口又有三叉八卦「看門口」,廚房裡有灶君坐鎮。

到了美國,雖然不再滿屋偶像泥菩薩,但觀音娘娘和財神爺爺卻不可或缺。每到時節,我便長途跋涉,尋訪寺廟,上香許願。也常常記著,要行善以求積福積陰德,因為施善積陰,死後就可再世投胎做人,沒有積陰德,輪迴就會做豬做狗。

我在一九八八年結婚。九二年底,我的婆家移民美國,丈夫因為與家人久別重逢,興緻勃勃的為他們安頓這個那個,每天下班總往婆家跑。氣得我妒火中燒。我痛恨婆家搶走了我的丈夫。我常常埋怨他把我冷落,又不幫助我料理家務;他則說我自私自利。二人彼此埋怨,誰也不讓步,天天吵鬧,演變成爭鬥。他漸漸厭惡我,疏遠我。我們的感情越來越惡劣,貌合神離,充分體驗到「結婚是戀愛的墳墓」的滋味。

那段日子真是難過,我心有說不出的痛苦。我求神拜佛,盼望得到菩薩幫助,消災解難。但泥做的菩薩充耳不聞,不能賜我平安,不能救我脫苦離難。我不禁開始懷疑,我所拜的是「神」嗎?

我後悔嫁錯薄情郎,心裡很失望害怕。我對婆家更憎恨,認定是他們破壞我的家庭幸福。我和婆婆鬧翻,日子就更悲慘。丈夫不肯讓步,我也不讓一步。彼此頑強堅決鬥爭。我看丈夫,看婆婆,看周圍的人,都覺得他們面目可憎。我感覺自己已經完全絕望了,無路可走了。生無可戀,一九九四年三月,我吞下整瓶的亞士匹靈,以死解決我的一切仇恨。

在急救室裡,我忽然想起兩個兒子,一個才牙牙學語,一個不到五歲,我怎能一走了之?我的良心何在?我受到這分未完成的天職責備,消失了求死之心。死既不能死,考慮到離婚也會累及兩個無知幼兒──離婚也不是,餘下的日子怎麼過?活著不過是活受罪。我非常痛苦,夜夜失眠,茶飯不思。生活的重擔,殘忍的現實,以及養育幼兒的職責,我仍要面對,仍要無可奈何的支撐下去。

一九九五年九月,我們居所的附近一間華人基督教會開辦中文學校。我們帶六歲大的兒子去學習中文,就這樣,有機會接觸教會裡的一些信徒朋友。

記得一九九六年五月十日的晚上,我和丈夫下班後送兒子到教會練習唱歌,一路上我們不斷爭吵。我走進禮拜堂,帶兒練唱,逃避丈夫喋喋不休的爭吵。約過了廿分鐘,丈夫突然走進禮拜堂來,手裡捧著他的聖經(這是他放在車上,用以證明給教會的教友看,他也是個「基督徒」),站在我面前,以一種筆墨難以形容的語氣對我說:「屏屏,我們得救了!」說罷,他打開聖經,讀了幾段經文。跟著面向教堂,跪了下來,淚水不住淌流,向上帝哀哭禱告。我被他這異乎尋常的行動嚇呆了!

那天晚上,他出奇地謙和,竟誠懇地向我道歉,令我既驚且喜。他心平氣和地和我談了很久。我們坦誠交談,彼此道歉,重新接納對方,互相擁抱,喜極而泣,愛情復萌。

就這樣,耶穌基督奇妙的大能改變了他,使他和以前截然兩樣。

我的丈夫再變得可愛了,脾氣收斂了,回復了樂觀幽默的性格。他主動關心我,注意我的感受了。我雖然拜菩薩,但對所拜的一無所知,也從來沒有真正感受菩薩的存在。現在認識了基督教的信徒,他們的喜樂,他們的人生觀使我響往和羨慕。我內心在比較:基督教信徒常常聽道,自己查讀聖經,追求真理;信徒常常聚會,彼此關心問安,互相善待,沒有半點鉤心鬥角;他們不為名,不角逐私利等等,使我感覺他們所信的上帝是真實的、與我一向所信的不同。丈夫的突然改變,他現在的神釆飛揚,也使我覺得他的上帝是真的,是善的。我也願意認識這位慈愛滿有憐憫的永生上帝。教會的信徒為我禱告,給我講解真理。聖靈開啟我心,我漸漸明白,在同年七月七日,接受了耶穌基督,棄暗投明,以耶穌為我人生的主。

閱讀聖經《約翰福音》,看到耶穌醫治瞎子的神跡,真深深感到,自己雖然肉眼不瞎,心眼卻原來一直瞎著。多年來我甚麼都拜,不認識的拜,泥塑偶像也拜,假神也拜,邪靈也拜,真好像沒長眼睛,只糊裡糊塗度日,真是不知所云,虛度青春。如今神子耶穌基督來了,開了我的心眼,使我看見自己原來這樣醜惡:自私自利、固執、頑梗……。我明白祂才是真、善、美的神,是愛,是真光。祂在丈夫和我的身上行了奇蹟,我們被赦免了,從罪中得釋放。上帝又賜我們權柄,作祂的兒女。這一切都是恩典。盼望讀者們也與我們同蒙恩惠。

(原載於《中信》月刊41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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