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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黑人朋友們

羅妮麗

自我和家人來美國後,也有一些與黑人交往交友的故事。只要有愛有尊重,不管膚色如何,都會在人生中留下美好的回憶。

一、我的導師——華盛頓教授

在麻州大學讀博士期間,愛瑞克•華盛頓博士(Dr. Enrie Washington)是我的副導師之一。他是一位黑人教授,在幼兒教育界的知名度在於他是美國幼兒教育「頭腦風暴」(HEAD START)的創始人之一,重點滿足弱勢學齡前兒童的發展需要,主攻兒童的社會情感發展。這個項目成為美國國家重點扶持的一項早教計劃。

在美國的一所大學做訪問學者期間,有一天我走過他的辦公室時遇見他,他對我微笑,問我有甚麼需要,我就跟他講了我的想法,想讀兒童和家庭教育方面的博士。他說他正是這方面學科的導師。接著他問我,學成以後做甚麼?我說,想用所學的知識幫幫中國兒童。於是,他帶我見隔壁的教授——喬治•佛曼博士(Dr. George Forman)。

喬治•佛曼去過中國多次,對中國了解很多,是一位知名教授,特別是在瑞吉歐教育方法方面。他寫過幼兒界有名的詩作《兒童的一百種語言》,強調幼兒的個性化教育。當華盛頓教授向他介紹了我的想法後,沒想到他也願意做我的導師,一下子我就有了兩位博士生導師。

後來我的主導師是哈佛大學教授,每週來一次。但華盛頓教授作為副導師,仍然熱情地幫助我。

我讀博士一學期後,決定回國將五歲的女兒接到美國。那時先生在國內政府部門上班,無法照顧和陪伴女兒,女兒在姥爺和姥姥身邊。華盛頓教授為了我下學期能順利回來,還親自到當地的實驗小學協調,學校答應如我女兒能來,學費和午餐費全免。

女兒來美國後,我一面要讀書,一面要帶孩子,確實很不容易。她放學早,我偶爾將她帶到教室裡。我上課,她在旁邊做她的事。

華盛頓教授每次看到我女兒坐在教室裡,都會在下課後和她說幾句話。女兒看到他和藹可親的樣子也不害怕。後來孩子的英語越來越好,能簡單地表達自己。有一次課後,她居然請華盛頓教授到我們家玩,沒想到老師卻答應了。於是,我就問教授是否方便與我們一起吃飯,他說可以。我們約好了時間。

當時我住在學生家庭公寓,一室一廳。為了節省開支,我把臥室租給另一個中國來的女生住,自己住客廳,這樣就可以分擔生活費和學費。那個星期六的晚上,我準備了晚餐。華盛頓教授就照我們所約定的時間來我家。當時我對美國的文化了解很少,所以我給他準備的餐具都是中國人常用的碗和筷子。他毫不介意地和我們一起吃飯,並且在吃完飯後,從包裡拿出一個拼字母的遊戲和我女兒一起玩。

我的先生到美國探望我們時,又一次邀請了華盛頓教授來家裡吃飯。飯後照樣他又陪女兒玩美國兒童遊戲。他總是那麼和藹親切。

快博士畢業了,他知道我要留在美國,就開始幫我找工作,教我如何寫個人簡歷和申請信等。點點滴滴,他耐心地和我講,甚至一字一句地幫我修改。

得到第一份工作面試機會時,他再一次到教室裡教我如何準備面試,如何講課。當我在試講時,他坐在教室裡聽我講。後來我得到了這份大學教授的工作。在工作期間,他把相關的講課教案發給我做參考。他不僅關心我,我的其他同學也得到了他很多愛心的幫助。

華盛頓教授使我對黑人的認識從無到有,而且我非常地敬重他。

二、我女兒的輔導教師——赫蕾

我在蒙大拿的一所大學工作期間,還認識了後來一直保持聯繫的另一位黑人姑娘——赫蕾(Holly)。

在蒙大拿州工作時,我們家是當地唯一的華人家庭,當地基本上是白人社區。有一天,女兒說新學期學校給她分配了一個課外輔導老師,名字叫赫蕾,她很喜歡赫蕾老師。又有一天,女兒回家和我講,赫蕾很難過,因為她沒地方住。當時我覺得很驚訝,不知道為甚麼赫蕾找不到地方住,就約赫蕾見面。

第二天,赫蕾來到我家,我們一看,原來赫蕾是一位黑人老師。赫蕾皮膚是黑的,但眼睛特別亮,牙齒很白,笑起來很美。

赫蕾對我說,自己做政府的慈善工作,為生活貧困者發放免費的食物。最初一個月,政府負責她住賓館,一個月後給她租房子的經費,但是因為她是這個城裡唯一的黑人,當地人不願意租給她房子。

我家的房間有空餘,於是和先生商量後就邀請她住我們家。她非常高興,就搬來和我們住了一年。

蒙大拿的冬天非常冷,大雪讓人們無法正常出行,有時飛機也會停飛。聖誕節時,赫蕾沒辦法回家,就和我們一起過節,她的媽媽特意給我們寄了一個自己做的大蛋糕。

五月的時候,赫蕾的項目結束了,她回到了維吉尼亞州自己的家。以後,我們仍然一直聯繫。

有一年,我女兒上大學一年級暑假時,在維吉尼亞的一所大學做短期實習。於是,赫蕾的父母邀請我們到他們家做客。我們住到她家後,才知道她爸爸曾是五角大樓的工程師,是黑人。她媽媽是中學的心理輔導員,是白人。他們家離海不遠,海邊上還有一個度假房。週六那天,我和女兒有事去大學,他們帶著我先生和兒子一起參加他們的教會活動,在海邊釣藍螃蟹,然後一起在他們家度假房的院裡燒烤、唱詩,玩遊戲。兒子到現在還記得那個經歷。

三、赫蕾的多彩大家庭

赫蕾對我說過她家很多故事。她來自於一個充滿愛的大家庭,她的媽媽有兩個姊妹,但她爸爸卻有九個兄弟姊妹。她的爺爺有個小小的麵米館,她的奶奶有個很小的商場,都是非常勤勞的人。

每到暑期,她的父母、叔叔姑姑、堂兄妹等30多人會相約在爺爺奶奶家大團聚。因為他們家有白人、有印第安人、有黑人,所以聚會人多色多,卻非常融洽。

她爺爺奶奶的房子臨著小河邊,他們可以去河邊釣魚;院子裡有個游泳池,他們可以游泳。在聚會中,奶奶最喜歡的一件事情就是打撲克牌。他們在一起野餐,奶奶最愛把生薑和奶酪放在一起吃。因人多,晚上會有一些帳篷野營。

每到感恩節時,赫蕾隨爸媽又和姨媽們在康州的姥姥家聚會,一起過節。姥姥是一個印第安人。

無論是姥姥家還是奶奶家,都非常重視家庭觀念。無論家族的人口是多少,膚色是多麼不同,但他們都有共同的基督教信仰。赫蕾還記得,她和太姥姥(姥姥的媽媽)在一起的時候,她稱太姥姥叫路得奶奶(Grandma Rode)。即使在廚房做飯、吃飯、閒談,路得奶奶都常用聖經上的話給她講道理。她和爺爺奶奶在一起的時候,他們也常和她談神的話語,或者一起學習聖經。兩邊家庭把敬拜神看得很重,她從小就隨大人們去教會。赫蕾上大學時,功課忙,仍然堅持星期三晚上去教會學習聖經,星期天去教會敬拜和團契。隨著年齡的增長,她花在教會的時間越來越多,學習神的話語也越來越多。

在她三年級的時候,白人老師對她說,妳是黑色皮膚。她堅持說自己是棕色皮膚,又反復從鏡子裡確認自己的膚色。有一次放學,當她姥姥和太姥姥來接她的時候,老師說:「這根本不可能是妳的姥姥。」因為她們和她的膚色不一樣,姥姥和太姥姥的皮膚是淺色,她是深色。

在家裡,赫蕾的爸媽從來不迴避膚色的話題,常常會談到。所以她從小就不太在乎別人對她的看法,也不在乎外面人說甚麼,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份是甚麼,因為她知道父母以及大家庭中的親戚朋友是怎麼看待自己,都是那麼地愛她。能在這樣充滿愛的大家庭長大,又有神在心裡,這就足夠了。她對自己身份的認同是在於親人以及天上的父神對她的愛。她相信在神眼裡,每個人都是有價值的。

她自己也是在網上認識她先生,她先生是個白人警察,他倆也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都很愛主。結婚以後,他們每天晚上在一起讀經和禱告,即使短暫分開,他們也會一起在網上禱告。他們深信,神在帶領著他們的婚姻、家庭和工作,而且有一天都要面對神的再來。

赫蕾從大學畢業後,就一直做關懷窮人和孩子的一些服務項目。甚至遠離家鄉去僻遠寒冷的蒙大拿服務。不管那裡人們如何看待她的膚色,但她每到一地都會到神的家——教會。在教會裡,她就找到了彼此相愛的家的溫暖。即便離開蒙大拿多年,教會裡的人仍為她禱告,還常寄給她各種各樣的禱告卡。她多希望每個人都有一顆憐憫的心,彼此幫助,彼此相愛。

遠離赫蕾,我們只有電話或視頻。但每次網上見面都覺得她一直沒變,說話如銀鈴般輕柔,說話中帶著咯咯的笑聲,黑黝黝的臉上總是充滿著喜樂。

除了赫蕾和華盛頓教授,我們還熟悉一些其他黑人朋友,多是基督徒。我從他們身上看到基督的愛心樣式。從他們身上我體會到,無論是何人何色何種文化,只要有愛有尊重,都能蒙神的悅納。因為有愛,一切都是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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