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人無老時

錢志群

當今，全球老齡化正加速增長，全世界老人每月增近八十萬。目前，平均每九個人中就有一個人年齡超過六十歲。預計未來四十年會達到五人之中有一老人。

在中國，獨生子女政策帶來的一孩子兩父母，四祖輩的倒金字塔家庭結構，使得養老院成了很多老人們將來的首選。養老院的宣傳影片給人極溫馨的畫面：暖暖的陽光下，慈祥整潔的老奶奶、老爺爺坐在輪椅上，被笑臉溫柔的護工們推著，老人臉上蕩漾著幸福和快樂……。

一位來美國的中國訪問學者，在參觀了美國的養老院時，親眼領略了這幅類似的生活畫面，大為讚歎。接著話鋒一轉，說到中國一些老人院的工作人員對老人的態度非打即罵，對那些生活不能自理和有老年癡呆症的更是惡劣。我當時以為她的說法或許只是個別見聞；可是，最近網上連著曝料一些中國老人院打人的偷拍錄像和博文，看後頗為震驚，不免為這些被惡待的老人們傷感，更為人間老人們的夕陽境地多了一份憂思。

按理說，中國素以「禮儀之邦」著稱，幾千年來，敬老的美德源遠流長。孔子曾說：「今之孝者，是謂能養。至於犬馬，皆能有養。不敬，何以別乎？」意思是說，今天作子女的，以為供養父母就是孝心，其實養馬養狗也一樣是供食供住；若不尊敬老人，與養狗養馬有何區別？孟子則進一步提出「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人們不僅要尊敬自家的老人，也要尊敬其他的老人。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各級政府都設立了管理「老幹部」機構，為從政府退休下來的官員創造多種精神娛樂環境。城市甚至農村也都設立了政府或私人的敬老院；但是，在社會和家庭有些人仍視老人為觀念守舊、身心衰殘無用的「老爺車」，沒有賣相，動輒訓斥，甚至辱罵或毆打，實在令人心酸。人世間的愛總是實用而有限，弱勢的老人們在這些人眼裡已經不再有多少「價值」。

說到價值，我們在創造天地和人類的上帝那裡，究竟有多大用處？祂創造的陽光雨露和綠水青山，我們在享用中還加以破壞；祂賜給我們祂的獨生子主耶穌，我們將祂釘死在十字架上，還否認祂的身份。按理說，上帝應該置我們於死罪中於不管；然而，人在祂那裡依然寶貴：「我要為他存留我的慈愛，直到永遠。」（詩篇八十九28）祂身說法教導我們學會愛，更要盡心盡意愛上帝，還要愛人如己。上帝愛我們從成胎時直到老邁，祂在聖經中提醒人們：「白髮是榮耀的冠冕」（箴言十六31），不能因為老人們走向弱勢，而忘掉他們對家、對社會曾有過的貢獻。「在白髮的人面前，你要站起來，也要尊敬老人」（利未記十九32 ），時時處處都應做到禮讓三先，「不可嚴責老年人」（提摩太前書五1）。要體會老人們脆弱的心態，尊重他們的生活方式，不要強求他們更新思想、觀念，改變行為習慣，讓他們在被尊重中有尊嚴。

在上帝那裡，「愛是恆久忍耐，又有恩慈；愛是不嫉妒；愛是不自誇，不張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處，不輕易發怒，不計算人的惡。」（哥林多前書十三4至5）這種愛是顧念他人，施比受更為有福，人靠自己很難做到；但若我們真心來到上帝面前，求祂憐憫和恩賜，藉著聖靈在我們心底裡喚發和動工，我們就能慢慢活出主耶穌的樣式。不會有一個真正敬畏上帝的人不尊敬老人的。

我們誰人不會老？想想現在這些老人們，有些年輕時比我們現在還英俊、漂亮、聰明、能幹呢，我們老時或許比他（她）還「糟糕」。尊重老人就是尊重人生，也是尊重自己。誰也不希望養老院裡一些被惡待的老人們的今天，就是我們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