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回路转归上帝
圭阳
虽然决志根未稳
我生于上世纪五十年代,中学时期就读香港某官立中学。有几位基督徒老师暗地里做学生福音工作,逢星期三放学后就在灵粮堂有祈祷、唱诗、茶点聚会。我和一些同学被邀请到这非正式的校外活动,因此在16岁时我就听到福音信息。
数月后我在礼贤会的慕道聚会中举手决志信主,当时极感浪漫──“上帝是爱”这话使我心动!决志当晚返家还提早几个站下车,一边走路一边凝望天际,想像着天上有一位爱我、眷顾我的天父上帝,祂无条件的爱实在太美了!但很可惜,决志后没人跟进我的信仰,所以我对福音真理的认识非常肤浅。
当年我父母尚未认识上帝,如一般中国人按习俗敬奉祖先;不过他们没反对我去教会,只担心教会活动会浪费我的读书时间。后来我跟同学去宣道会北角堂听牧师讲道,参加崇拜。还记得聚会完毕,我上前问了牧师好些有关信仰的问题,最深刻的一次是问“为何要相信圣经是上帝的话语?”牧师引用圣经回答我:“圣经都是上帝所默示的,于教训、督责、使人归正、教导人学义都是有益的。”(提摩太后书3:16)那时候的我虽没有立刻反驳他,但内心很不服气,觉得这答案不合逻辑。怎么我问他圣经的可信性,他却用圣经的经文来回答我?!当然,那时我对圣经一窍不通,只是去了北角堂短短一年多的时间。
因为疑惑离开祂
中学毕业考进香港中文大学,我在信仰方面产生更多问题。
在个人属灵生活的层面上,最令我困惑的是:如何分辨上帝对我日常做事的引导。信主后为着将要办理的事情先作祈祷,但结果失败了;这究竟是自己办错,还是上帝的旨意要事情失败?众弟兄姐妹齐心要办的事,我们都在圣灵引导下祷告,但结果事与愿违;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是由于我们办事不周,抑或是上帝没有带领,导致我们做错?我当时不知应该怎样分析事情结果,无法理解怎样才算是上帝的引领。最后想来想去,倒不如凭自己的思想逻辑,去寻求自己认为正确的人生目标和方向,选择自己的生活和前途,这样会来得比较简单!
我慢慢对圣经和信仰失去了兴趣。入住大学宿舍后,渐少参加教会活动,约在大学三年级,我下定决心离开上帝。还记得当时胆敢作出“最后通牒”式的祷告,向上帝挑战!我对祂说:“我要离开祢,因我搞不清祢是不是真神,又怎样跟随祢呢?若如圣经说:一百只羊如有一只走失,祢也会把牠找回;那么,若祢是真神,祢一定会把我寻回吧!”从此,我就干脆不去教会。由于我对基督信仰提出许多疑问,久而久之,就连从前友好的基督徒同学也疏远了。
灵界经历冲击我
离开上帝后,在理性逻辑上我觉得自己蛮有道理;在行为抉择上,我恢复任凭己意的自由──自己决定对错、自己选择生活。在大学与別人谈到社会宗教时,也毫不吝啬地推出大套理论,质疑基督教信仰。我和上帝的关系越来越疏离,初信时那种“父神”的浪漫情怀已忘却净尽!
然而,即使在远离上帝、反叛上帝的时刻,我抚心自问,仍不能否认曾感觉过的两种经验:就是邪灵与圣灵的存在。记得我和两位同学初闻福音,正徘徊于应否决志的阶段,大家不约而同连续数晚经历“被鬼压”的“梦魇”。那时我听闻奉耶稣之名可以赶鬼,就在一次“被鬼压”的情急之下大喊:“耶稣救我”,意想不到污鬼果真溜走,“被鬼压”的经历也就暂停。
另外,在我信主的短短时间里,我也确实经历过圣灵在我内心的改变,特別是对母亲态度的改变。我觉得这股使我顺服母亲的力量,肯定不是来自我自己,乃是来自圣灵。
更奇妙的是,祂差遣一个陌生人对我说话,那时我已在中大念社会学研究院了。那晚我在中大图书馆阅读,图书管理员突然对我说:“你为什么不承认自己是基督徒?”奇怪!我根本不认识他,更没向人说起过我是基督徒,为何他对我说这话?他这一问令我尴尬,他的唐突更使我不大高兴。我还未及回应,他继续说:“今晚是我在这里最后一晚,我要做胃部手术,不知结果如何,所以现在一定要跟你说这话。”我真不知如何答他,也忘记了有没有答他。只记得我当时迳自冲出图书馆,凝望着黑漆天际,向天说:“上帝呀!是否祢差他来对我说话?”上帝知道我内心的挣扎,祂实在是无所不知的上帝!
上帝成全我愿望
那次经历后,我开始再与上帝说话;不过,我是向祂“讨价还价”。当时教授们都鼓励我到美国进修,但我要获得全额奖学金才能支付那笔费用。我就对上帝说:“如果祢让我出国留学,我答应祢再次试试信耶稣是怎么一回事。”现在回想起来,我当时可以如此的斗胆、无知、自大,而上帝却对我极度的忍耐、怜悯和包容。
硕士毕业后我真的能去美国加州大学攻读社会学博士,我立志读好书、救中国、服务社群。上帝既然开路让我留学,我亦不忘对祂的承诺,就尝试去洛杉矶的华人教会看看。可惜结果令我感到十分矛盾──不去教会时,还有点儿觉得自己是基督徒;但去了教会,接触到其他基督徒时,又觉得格格不入,很不像他们,自己实在又不是基督徒。终于,我还是对教会止步。之后,又因忙于应付繁忙艰苦的留学读书生涯,就干脆把这些信仰问题搁置不理。翌年,我结婚了,踏进人生另一个阶段。
无私的爱感动我
结婚数载后,丈夫和我入住一间由基督徒开办的国际学生宿舍。在那儿遇上一对美国老夫妇:男的是舍监,女的管厨房膳食。我察看他们对学生的关怀爱护,很受感动,非常羨慕他们无私的爱心。说真的,宿舍里什么族裔、类型的学生都有,光是我们中国、日本、韩国、东南亚一带的亚裔学生已问题多多;其他来自中东、非洲、南美洲等国家的学生,他们的生活习惯、言谈举止、待人接物,不时都令人看不顺眼,有些学生的行为更是坏透了。这些我们都看得一清二楚,但那对夫妇仍照样关爱这些讨厌的人。
感谢上帝,祂让我从这对基督徒夫妇身上看到自己的缺点和不足。当时我对上帝说:“我很羨慕他们的爱心。我愿意重新去亲近祢、认识祢、相信祢。”
入住那间国际学生宿舍不久,我就怀孕了。从怀孕、生子的过程中,我深切体验到生命成长的奇妙和奥秘。儿子在我腹中长成的数个月,让我亲身经历到造物主的伟大奇工!我领会到生命的力量—─创造与成长确确实实不是来自我自己。从胎儿成形到孩子呱呱落地,这个生命诞生和发展的过程,作妈妈的虽然有功劳,但真真正正的生命力量和恩赐都在乎造物主!儿子出生后,我给他起名为Theodore——意即“上帝所赐予的礼物”(God’s gift)。
开始认真读圣经
1989年我在加州大学研究院毕业,随即到伊利诺伊州大学教授社会学。由于当时居住在小镇,天气严寒,中国人寥寥可数,更没可能去教会,但上帝非常有恩典,祂使我心灵开始渴慕祂的话语,我重新认真地阅读圣经。许多处经文,尤其是福音书里耶稣所说的话,就像是上帝直接对我说话一样,祂的话语满有力量和权柄!这是我完全意想不到的新经验;以前缠绕着我,有关圣经可信与否的种种信仰问题,恍然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感谢上帝,就在祂圣灵光照下,我慢慢地从圣经中认识到祂的圣洁、公义、慈怜、信实;明白到祂是那创天立地、主宰万有、配得敬畏敬拜的真神。我年轻时,每关注到社会的不公平,总爱打抱不平,心里不时自以为义地质问上帝为何容让这些事情发生。如今,我渐渐看到许许多多的社会问题,归根结底都是基于人类共有的私欲罪性。感谢赞美上帝,圣经显明了上帝已“道成肉身”介入人类历史时空,亲自为陷于罪愆中的人类成就祂的永恒救赎,向那些愿意脱离罪恶捆绑、接受祂为救主的人施恩拯救。这真是人类的最佳福音、最大喜讯!
上帝从未离开我
我35岁生日时丈夫问我想要什么礼物,我向他表达了心愿:“什么都不要,只想去教会。”其实之前的一个圣诞节,我曾开车到市中心找教会敬拜;岂料美国教会圣诞节那天是不开门的!这次在丈夫的带领下,我们一家去参加一间美国教会的崇拜;因为某种原因,加上去了三个月我儿子仍啼哭不已,之后就不再去了。
1993年我转到北卡罗来纳州大学做博士后研究。之后,继续留在该大学的研究中心做社会调查研究。七岁儿子也许觉得我对他讲的福音故事不那么专业,很想去教会,说要“专业地”认识上帝。就在这时,上帝奇妙地让我偶然遇见多年前在香港的课外兴趣班相识并对我很好的一位同学Grace,她将我们全家带进了华人基督教会。
1993年12月我受洗正式加入教会,开始学习事奉上帝,例如厨房膳食、献花、插花、儿童事工等等,全情投入这些服事。属灵上不单借着教会牧师证道、主日学和退修会吸取属灵长辈从上帝而来的领受,又借着看书、查经、团契分享等追求灵命长进。
感谢主!在我和丈夫坚定信主、诚心归回上帝的怀抱后,眼见亲人如我的哥哥、父母,还有丈夫的母亲和弟妹等逐一信主,并且生命有了改变,儿子中学毕业后亦主动要求接受洗礼。
回顾以往自己的不信、抱着许多的信仰问题要离开上帝,其实这些都不是理性可解决的问题;最终的关键是我意志上、心底里愿不愿意相信祂、顺服祂。原来信耶稣是当我在相信的里面才能理解、认识祂;当我愿意打开心门接纳祂的爱,才能真正经历祂。
(余黄国凯采访、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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