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扭曲的關係中

錢志群

在美國搬過幾次家，現在住所附近有一座墓地。每次路過看到一個綠色的帳篷設在那裡，就知道又一個葬禮要在週末舉行。雖然聽不到葬禮上主持人會說些甚麼，但是我卻常想起聖經中第一個家譜裡不斷重複的三句話：誰生誰、養兒育女、死了。這就是人生的寫照和生、活、死三段式的縮影。說透了，這一生人都活在扭曲的關係中。

也許你對這個說法搖頭，某某人生前朋友成群，甚至都沒與任何人紅過臉，何談關係扭曲？在接觸中形成關係，人的接觸無外乎三大方面：

一是人與其他受造物的關係

當棺木徐徐落入坑中，再被土厚厚填上，我就忽然想到，當初上帝造人不就是用地上的塵土捏成人形，將生氣吹在他鼻孔裡，他就成了有靈的活人嗎（參創世記2:7）？然後上帝賦予人使命：「要生養眾多，遍滿地面，治理這地。」（創世記1:28）但是亞當偷吃那吃了必死的果子而犯罪後，非但沒治理好這地，反倒要在地上汗流滿面才得糊口。到最後人又要歸於塵土，被黃土所埋（參創世記3:19）。腳下這片地，本是人蒙福的家園，結果卻倒過來成為人的咒詛。

除了土地，人與其他動物的關係也被人的罪異化成征服與對抗。當初可不是這樣，上帝把各樣被造的走獸和空中的飛鳥都帶到亞當面前，由亞當為牠們一一取名（參創世記2:19-20）。要是如今，與人相遇的話，蛇可能會咬你一口，虎熊總想吃掉你，就是連人看不見的細菌都在無孔不入地吞噬人。當然，人也在不斷地侵害牠們。

二是人與人的關係

人有了程度不等的自私、驕傲、嫉妒、貪婪、仇恨等，人與人的關係還能好到哪裡？即便夫妻之間，也常是硝煙彌漫，甚至拳腳相加。想想當初上帝所造的兩位始祖，關係何等親密。亞當第一眼見到被造的另一人夏娃，就發出人類歷史上第一首愛的讚歌：「這是我骨中的骨，肉中的肉。」（創世記2:23）現在人聽起來肉麻，但那時卻是如此純美真情。犯罪後，夫妻合而為一的關係被瓦解，指責成了自私的衍生品。亞當在追責的上帝面前居然敢說：「祢所賜給我、與我同居的女人，她把那樹上的果子給我，我就吃了。」（創世記3:12）從此以後，他們不再是赤誠相見，而是彼此設防，總想征服和支配對方，愛慕在墮落的語境下不能再做玫瑰色的浪漫解釋了。

除了夫妻關係，就連母子、母女之間的關係都以懷胎和生產的痛苦、嬰兒降世的啼哭而開始（參創世記3:16）。還有，本該情同手足的兄弟姊妹之間，有時也會形同陌路，甚至以死相殘。亞當和夏娃的大兒子該隱就因嫉妒而殺死了弟弟亞伯。

三是人與上帝的關係

上帝是天地萬有的創造者，是祂的國度之王。祂器重有自己形像的亞當來管理萬物，但亞當因貪心，錯把有「上帝的形像」混淆為「上帝」，錯把上帝賦予自己的榮耀和尊貴當成上帝的榮耀和尊貴，以為吃了分別善惡樹上的果子「便如上帝」，妄想把管理權當成主權，以致悖逆上帝，偷吃分別善惡樹上的果子，破壞了原來與上帝之間親如父子的關係。「天起了涼風」，人躲避不敢見上帝的面（參創世記3:8），人生的美好也隨風而逝，人被上帝趕出美輪美奐的伊甸園。

悖逆上帝導致人類的悲劇性翻轉，敵意成了人所有關係的特徵，連「一切受造之物一同歎息，勞苦，直到如今。」（羅馬書8:22）罪性代代遺傳，關係總是扭曲，幸福和快樂在死亡面前都不過是一種海市蜃樓。

記得我大學畢業剛工作時，住在單位分配的宿舍裡，因冬天寒冷而置宿舍規章於不顧，買了大功率取暖器，一接電源，電閘跳了，屋內一片漆黑。我拔掉取暖器插頭，找到總電閘，推上後房間又恢復光明。亞當置上帝的誡命於不顧，也讓人生短路，活在無形的黑暗中。人只有真心到上帝面前推開悔改的總閘，才會重新與上帝恢復關係，成為祂的兒女，上帝之光就會照進人生。等到主耶穌再來時，那些已信祂而死的人，不再被墓地的土所拘禁，而將復活與主一同永活在祂更新的新天新地中。人不再有自私、貪婪、嫉妒、仇恨等罪性的捆綁，從此真愛相處。就連人與動物之間也會重現難以置信的溫馨畫面：「豺狼必與綿羊羔同居，豹子與山羊羔同臥；少壯獅子與牛犢並肥畜同群；小孩子要牽引牠們。」「吃奶的孩子必玩耍在虺蛇的洞口；斷奶的嬰兒必按手在毒蛇的穴上。」（以賽亞書11:6,8）

我相信，我家附近墓地裡的不少基督徒生前死後都在切望等候主耶穌再來的日子。到那日，所有被扭曲的人生關係又會重新歸正到那美妙無比的上帝國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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