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夢想和理想的聯想

錢志群

當人的願望又美又遠又沒有現實基礎時，願望就是夢想。當人的願望又實際又有可能又不遙遠時，願望就是理想。夢想多半是在人未踏入社會或剛踏入社會的青少年期，理想多半是人剛踏入社會或踏入社會一段時間內的中青年期。再到後來，人被社會磨煉得有些疲憊甚至很疲憊時，基本上就活在現實中了。

29歲的人願望到底是夢想還是理想，就要看他站在哪裡，想得多高。這個美國人叫Richard Russell，他原本住在阿拉斯加，結婚後與妻子開了一家麵包店，經營得很成功，只是為了離岳父母住得近一些而搬來西雅圖。他在機場當地勤有三年了，每天看著一架架飛機上天，一架架飛機著地，非常想成為一名飛行員。站在地上，想著天上，近在咫尺，卻遠在天邊，是夢想、理想還是現實？似夢又似真。

2018年8月10日晚八點左右，他一時衝動，登上了停在機場維修區空無一人的一架阿拉斯加航空公司的客機，一發動就起跑上天了。那晚，我剛從阿拉斯加的華人教會講道回來，當晚途經西雅圖機場中轉，航班晚點再晚點，一直等到第二天凌晨兩點才飛，以致我在亞特蘭大的下趟航班又延誤，再等到晚上才回到家。到家後從新聞中得知，西雅圖機場剛剛發生過劫機事件。那位劫機人之前居然沒學過駕駛，最多只是玩過模擬飛行遊戲。

很快，美軍派出了兩架F-15戰機進行追蹤攔截。面對F-15戰機，劫機嫌疑人竟然在空中做了一套玩命的飛行特技：一個倒轉觔斗後，這架螺旋槳飛機貼著水面居然成功拉了起來！期間他在與空管20分鐘的對話中說：「我不想傷害任何人，我只是想你給我說些好聽點的。你說我成功降落的話，阿拉斯加（航空）會不會給我一份飛行員的工作？」他到死都想謀求一份飛行員的工作，但最後還是墜落在一個人口稀少的小島上，機毀人亡。

掩上這悲愴的新聞，忽然對夢想和理想產生了一些聯想。人活著確實不能苟活，有理想哪怕是夢想也好，但是追求理想又談何容易？自己的願望即使是能力所及，也會受到各種各樣環境和條件的限制。經過多少打拚苦累、多少汗水和淚水，一些人終於如願以償。

成功了，就永遠笑口常開嗎？也未必。成功有成功的麻煩，當大官有貪財貪色的誘惑，成明星又無隱私的空間。就說富翁吧，不僅要運籌於充滿心機和風險的商場，還要運作於有求於人的官場，投資不好成房奴、股奴，一不小心掉進始料未及的投資坑，又不小心斷了資金鏈被銀行追債。總之，哪碗理想的飯都不好吃，山腰有山腰的累，山峰有山峰的險。沒成功有不得志的無奈，成功了有成功者的身不由己。

很久以前，譽滿華人的電影明星張國榮高樓跳下、拿了諾貝爾文學獎的海明威開槍自殺，自有他們自己的心理困結。2017年41歲的美國搖滾樂隊Linkin Park（聯合公園）主唱查斯特•貝寧頓（Chester Bennington）在家自殺身亡時，到底是缺了甚麼？音樂已夢想成真，名利已不在話下，更有一位美麗的妻子和六個孩子。成功者前仆後繼自絕於世，讓無數的追求者們一而再感到茫然。同樣是人生過客的那位劫機者，如因不得志而不擇手段以死逐夢，那又何必？「人若賺得全世界，賠上自己的生命，有甚麼益處呢？人還能拿甚麼換生命呢？」（馬太福音16:26）

我不禁想起上帝的獨生子主耶穌在世上曾對井邊打水的女人說：「凡喝這水的還要再渴；人若喝我所賜的水就永遠不渴。我所賜的水要在他裡頭成為泉源，直湧到永生。」（約翰福音4:13-14）主耶穌的門徒保羅就是喝了祂賜的水，所以他在牢中還勸人們要常常喜樂，他對人們說：「我知道怎樣處卑賤，也知道怎樣處豐富；或飽足，或飢餓；或有餘，或缺乏，隨事隨在，我都得了秘訣。」（腓立比書4:12）當人們憑著信心悔改成為上帝的兒女時，我們寄居在世時就能順從上帝在我們身上榮耀祂的人生計劃，離世後更與大能大愛的上帝永遠同在。我們都是人生過路客，還有誰的理想、誰的夢想比這終極境界更美好呢？那裡不是海市蜃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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