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四重唱

邱清萍

凡人都希望自己的人生像一首美妙的詩歌，但作曲填詞似乎由不得自己。有人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生有許多無奈的事，際遇又飄忽無常，為人生譜上沉鬱的悲調。就算是樂歌罷，似乎也得由別人來填寫。別人如何對待你，你管得上嗎？所以友情若溫暖，上司若器重，父母若盡責，配偶若忠心，兒女若孝順，樂譜上就多幾節輕快的音調，詞句裡就多一些陽光的字眼。這樣一來，美妙詩歌人生難得幾回唱了。就算唱，也不起勁，因為下一回可能就是悲歌了。

其實輕快的調不一定美，悲情的曲也不一定不美；美不美在乎唱的時候是否各部相和。人心對際遇有各種不同的反應，最快反應的可能是情緒：驚慌或鎮定，恐懼或忿怒，快樂或憂傷，都立刻呈現。跟著理智可能根據過去的經驗或知識作出冷靜的判斷，提供給意志作出決定或抉擇。要看人的性格或習慣，有些人慣由理智主唱，另一些人則由情感主唱；偶然意志也會高歌一曲。但我們常忽略男低音，那渾厚涵蓋一切，卻又似乎擔任背景的低沉聲音，那是人的動機，常被忽略，卻是非常重要。

人心紛亂，就是四部不和諧，男女高音各唱各的，意志混亂無所適從，動機低沉到深淵去了。

人心四重唱若能各部協調，主調鮮明，其餘互相襯托，就會唱出極其美妙的詩歌。儘管外面世界天翻地覆，內心仍然祥和一片。這種天籟產生一股強大的力量，雖不一定驚天動地，卻打不倒，「雖千萬人，吾往矣」。

問題是：要達致這種境界極不容易，誰有這本領？如何培養這種本領？哪裡去找這樣一個指揮家？良知可能是很好的指揮家，但良知有時也會睡覺，也會被鐵烙慣，麻木不仁；也會受外界潮流、各種歪風怪俗影響。有多少人的良知時常澄明如鏡？良知最多只能當作動機的一部分。

比良知更超然，且絕對可靠的，是創造天地萬物主的靈。祂鑒察古今，來往四方，海底與地極，人心與物界，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在祂大能面前，人無所藏；在祂慈愛面前，人也無所懼。若由祂來擔任指揮，人心各部必能配合無阻，唱出美妙的人生詩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