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牵我手
黄一明
曾经我是个很自以为是的孩子。小时候邻居有个大哥哥外号“母鸭子”,有一天他给围绕在身边的小朋友们传福音。我立刻大声回嘴说,如果上帝真的爱世人,那你把手上的苹果分给我们吃,结果他马上塞进嘴里。我立刻感觉他这个基督徒也没有什么爱心,和我们普通小孩子一样。这是我对基督徒的第一次印象。
长大后我进了电台作播音员,每次播放基督教买的时段所制作的节目,我都关静音做自己的事情。偶尔上街在电影街看到传福音的游行也极其反感,觉得太形式化,爱应该是摆在心里。当时我太年轻,也没真正接触福音,不懂福音的意义,是个完全没有信仰的人。
后来因结婚我来到纽约,远离家乡、工作、朋友,进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有文化和语言的障碍。丈夫看我情绪低落,常带我去他读书时的教会,但是听道让我有如坐针毡的感觉,听不懂也听不进去。有天丈夫带我去参加福音营,我完全带着一种郊游的心态。记得最后一天,小组成员都坐在草地上,带领的陈姐说,此时在山下的许多基督徒家庭为了还没有信主耶稣的我们在禁食祷告,希望上帝能在我们心里做工。当时我不敢相信从未谋面的陌生人会为我们饿肚子,我很有感动就决志了。陈姐和我丈夫立刻都流下了眼泪,我那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因为我的决志而这么激动?
虽然“决志”只是表达了我愿意信上帝的心,但未必真的得救。我常常身在教堂,心在游荡;但是上帝有耐心,等待我把祂接到心里。2015年2月,和我母女情深的妈妈得了晚期胃癌,因年纪大,身体衰弱,医生不赞成手术,最后在妈妈和家人的同意下无奈地接受安宁照顾。我每天到疗养院陪她,她很爱干净,却常常呕吐,等不及疗养院帮她清洗,丈夫一进门就去对面洗衣店洗棉被。我帮她洗脸漱口,看到妈妈的牙齿因癌细胞侵蚀而变成黑色且逐渐掉落。清理她吐出黑色的呕吐物,与护士配合帮着喂进止痛吗啡。看到她越来越消瘦,我压抑了许多复杂的情绪,有心痛、伤感、害怕,担心终有一天抓不住她滑落的手。
我每个主日都先去教会,每一首诗歌都唱进我的心里,让我痛哭不已,每篇讲道像打通的管道,让我懂了福音。我相信我有罪,我相信在十字架上被钉死的主耶稣用祂的宝血涂抹了我的罪。做完礼拜,我都会找我最熟悉的传道人为我祷告,然后才再有勇气走回疗养院去陪妈妈。
在疗养院住了两个多月,妈妈终究离开人世。虽然失去了至爱的母亲,但是我最大的安慰是天父上帝之爱已成为我心里此生的倚靠。
没想到在2020年,我12年前罹患的本已痊愈的一期乳癌却卷土重来,癌细胞扩散至脊椎。虽我对癌病毫无感觉,但上帝怜悯我,因腰椎疼痛看医生,经过一连串扫描而意外检查出癌症。治疗中也蒙上帝的怜悯,放疗医生对我说:“有些患二期的病人都无有效药,你是末期病患,标靶治疗的药物却对你有效,可以控制癌细胞。”我知道这是爱我的上帝在保守我。我常想:有一天上帝放手了,再优秀的医生也可能对我说,很抱歉,我们努力帮你治疗,我们尽力了,但是没有办法。
从毫无理由地不接受上帝到衷心悔改归向上帝,从害怕死亡到认识天家之路,从看不懂圣经的经文到经句成为我在困境中的明灯,给我出路,不是我自己配得上帝怜悯,全是蒙了祂的恩典。上帝的带领让我在人生经历的许多无法承受的苦难中,每一步,每一段旅程,都有祂牵着我的手。往后的日子里,我只要紧紧抓住上帝,祂必与我同在,必赐我心里的平安与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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