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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長中的掙扎

曉君

曉君:

你好,我今年16歲。我懷疑自己患上了強迫症,思想常被一些問題困擾。從十三、四歲起,就會有一些自己也認為是多餘的思想和行為。這些困擾多半與信仰有關。我覺得我越看聖經,越想認識上帝時,思想行為就越趨於極端。例如讀到「神」字的時候,就會想,究竟我信的是不是聖經裡的上帝?會否不慎信錯假神?其實我肯定我信的是上帝,是主耶穌基督,但偏偏有這些強迫思想跑出來,令我無法繼續靈修。有時禱告後,我張開眼睛,就懷疑自己方才有沒有奉主耶穌的名求。不但在信仰層面,我在生活、學業、社交上,也有類似思想的困擾。近來這種情況好像越發頻密和嚴重,讓我心裡不安。

另一件事,是我不肯定自己是否已經蒙主耶穌拯救。引發問題的導火線是13歲那年,我讀到耶穌所說的話:「人一切的罪和褻瀆的話都可得赦免,惟獨褻瀆聖靈,總不得赦免。」(馬太福音十二31)我想起過去曾辱罵上帝,惡夢由此而生,擔心自己是否褻瀆了聖靈,是否我的罪不得赦免。有一段頗長時間,我不斷苦苦思索,究竟「褻瀆聖靈」是甚麼意思?我曾為此認罪,請教傳道人和牧師,又上網尋找答案等;但到現在,仍得不著滿意的答覆。

13歲時在媽媽的陪同下,我做了決志祈禱,信了耶穌。不巧那時強迫症來了,常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完善,又怕信漏了某些福音內容,於是再多做幾次決志禱告。這情況不斷循環出現,至今我仍不能肯定自己將來能否去天堂。

現在,我已達到教會受浸年齡的要求,我越來越害怕身邊同齡的朋友都已受浸,留下我一個人因未清楚救恩而不能受浸的情況出現。我怕別人會用甚麼眼光來看我,怕別人覺得我有精神病。我很想弄清楚自己是否患了強迫症。我沒有因此看醫生,也不敢向父母、牧師、傳道人坦白說出我的情況,也不敢詢問是否應該接受心理輔導。

以上是我的兩大問題。請曉君為我提供意見。

願上帝賜福!

~C君上

親愛的C君:

你的來信我讀了好幾遍,深深感到你的困擾。你是個十分認真、要求完美的人,每件事都要盡力做到十全十美,包括信仰。同時,你也是個內省、思想細密的人,花很多時間反省自己對信仰的掙扎。以你16歲的年紀,對信仰如此認真,實在可嘉。只是想得太多了,又變成你的困擾和煩惱。

是否褻瀆聖靈?

我先談你的第二個困擾吧!你懷疑自己褻瀆了聖靈,以致罪不得赦免,不蒙主耶穌拯救。我想請你再看那段經文的上下文。主耶穌講這句話前,發生了甚麼事?主耶穌替一個被鬼附著的人趕鬼,法利賽人不但不信祂,還誣蔑耶穌靠鬼王趕鬼。換句話說,法利賽人執意不信,即使看了神蹟也堅持不信。那麼,耶穌怎能趕鬼呢?他們就說,祂靠鬼王趕鬼。他們因執意不信,就硬把聖靈的能力說成鬼的能力,所以耶穌斥責他們褻瀆聖靈,不得赦免。

所以,主耶穌這句話是針對那些頑固執意拒絕祂的人來說的。這些人無論上帝做甚麼,怎麼做,他們都堅決不信。連看見了神蹟也不信。不但不信,還誣蔑耶穌。這種人不接受救恩,也當然不會求上帝赦罪,所以自然不獲赦罪。

你的情況並不是這樣,你信了主耶穌,多次決志禱告,認罪,還恐自己信的不真、信的不夠,你當然就不可能犯了「褻瀆了聖靈」的罪。你的罪自然得到赦免。

朗聲背誦經文

為甚麼我這麼肯定?請你朗聲誦讀約翰壹書一章9節:「我們若認自己的罪,上帝是信實的,是公義的,必要赦免我們的罪,洗淨我們一切的不義。」

你信上帝的話嗎?信上帝遵守承諾赦免你的罪嗎?你信,只是思想常受困擾,經常疑心重重。對嗎?那麼你就要用信心把疑心趕走。馬丁路德也曾被魔鬼控訴,說他犯了很多罪,不能得救。他知道這是魔鬼搞鬼,就向魔鬼宣稱,主耶穌的寶血已經塗抹了他的罪。他這樣堅信,魔鬼知道不能再用這招數攪局,就退去了。

你知嗎?魔鬼最愛用的伎倆是散播疑心的種子。昔日在伊甸園中,蛇對夏娃說:「上帝豈是真說……」;連對主耶穌,魔鬼也施展同一伎倆,說:「你若是上帝的兒子……」(創世記三1;馬太福音四3, 6)。所以魔鬼在你心田裡撒下疑慮的種子,攪亂你的思想,一點不稀奇。問題是該怎樣對付呢?

夏娃的失敗是來自和蛇糾纏,言聽計從;主耶穌得勝的方法是用聖經的話,斷然抗拒魔鬼的甜言蜜語。

所以,我建議你,每天朗聲背誦經文,隨身帶一些經文小卡片,當負面困擾的思想一來,就立刻揚聲誦讀,直到把經文牢記心中。你要像一個學武術的人不斷地練習,溫故知新,把上帝的話豐豐富富地藏在心裡。不停地用聖經經文抵擋魔鬼蠱惑的招式,像主耶穌那樣。

可背的經文很多,如約翰福音六章37節:「到我(主耶穌)這裡來的,我總不丟棄他。」十章28節:「我又賜給他們(信主的人)永生;他們永不滅亡,誰也不能從我手裡把他們奪去。」彼得後書三章9節:上帝「不願有一人沉淪,乃願人人都悔改。」

羅馬書八章31至34節:「上帝若幫助我們,誰能敵擋我們呢?上帝既不愛惜自己的兒子,為我們眾人捨了,豈不也把萬物和祂一同白白地賜給我們嗎?誰能控告上帝所揀選的人呢?有上帝稱他們為義了。誰能定他們的罪呢?有基督耶穌已經死了,而且從死裡復活,現今在上帝的右邊,也替我們祈求。」

我鼓勵你先背關於救恩的經文,然後不斷地背下去。以上帝的話取代你的疑問,你會成為有福的人(請參詩篇第一篇)。

不要縱容負面思想

關於患強迫症的事,我先問你一句:如果有人叫你吸毒,喝酒,偷竊,犯法,你會做嗎?我相信你不會做,因為你是好孩子。你覺得那些事是不對的,絕不能做。對嗎?那就是說,其實你是可以控制自己的。只要你覺得那些事不對,不應該做,你就有能力不做。

那麼為甚麼你不能控制那些困擾著你的思想呢?是不是你潛意識裡覺得那是好事?且看,你檢討自己,反省自己,希望做得更好,更準確,盡善盡美,那有甚麼不對呢?於是,你就縱容自己不斷反省,檢討自己,要求自己……,直到失去分寸,鑽進了牛角尖。是不是有這可能呢?

如果有這個可能,你就要學習管束自己了。不錯,我們要堅決拒做壞事;但要知道,連表面上看為好的事情,如:自我檢討、反省、尋根究底等,也不能做過了頭。做過頭就變成壞事。俗語說「過猶不及」,如果你的箭射得太高、太低,一樣射不中標靶。聖經上也說:「不要行義過分,也不要過於自逞智慧,何必自取敗亡呢?」(傳道書七16)

就拿愛心施捨錢財給窮人這一件好事來說吧,如果過分姑息縱容,養成對方依賴、懶惰、不勞而獲的習性和貪婪心理,那就是把好事變成壞事。

主耶穌教人不要憂慮(參路加福音十二22,26),所以你這些表面上看似無害的自省和懼怕,一旦過了頭,變成了困擾,就肯定是壞事。你不能再縱容它們了!不能容許它們在你腦子裡築巢!不能容讓自己養成胡思亂想的習慣。留意一有這些思想,就須當機立斷,奉主耶穌基督的名斥退它們,並立刻做別的事情以轉移注意力。

學習新的功課

人生是一個不停學習的過程。就是說,不能一下子都弄懂了,既須不停學習,必有所遺「漏了」。何況學海無涯,「漏」的、不知道的,肯定要比已知道的多千倍萬倍。愛因斯坦說,科學家們也只如沙灘上一個拾貝殼的小孩。可見年輕的你,知道的當然不多。你要學習接受不全懂的自己,「不要看自己過於所當看的」,要「看得合乎中道」(羅馬書十二3)。對己、對人、對事都一樣,你越學習,就越知道自己無知。

你說,過去幾年不停被類似思想困擾。是否我可以說,反省的功課,你已學了幾年,現在該學新的功課了吧?我不是說,以後你不必再反省,而是說,是時候學習新功課了。學習放開手,把你的疑問交給上帝;學習信靠上帝,不再靠自己苦苦思索。

當然,這個功課對你來說不容易,你會想:「放手?豈不是不盡責任嗎?」於是,你又做自認為對的事,不停內省,鑽牛角尖—因這已成了你的習慣。不容易學!但不容易不是不能,只是「困而學之」,須多費點勁,多費點時間,也更多忍耐而已。

了解自己

你知道嗎?當人漸漸長大,十來歲時,自我意識會突然強起來。因為那時思想也在成長之中。年輕人忽然發覺自己「會想」,有了自己的看法,對很多事產生疑問;不像孩童時期甚麼都信。那是一個「為賦新詩強說愁」的年紀,一方面對前途充滿憧憬,一方面充滿莫名的煩惱。這個年紀的人突然「發現」自己,變得愛照鏡子,注意打扮,很在意同輩們怎麼看自己。那個時期,不少人成了叛逆少年。不過,無論反不反叛,是壞孩子或好孩子,大家其實都在掙扎著和適應著成長中的自己。

你說,你從13歲開始有強迫症,被強迫思想困擾,我相信這和你成長,進入青少年期有關。你要知道,這種情況只是人生中的過渡期,等你年歲漸長,學會了怎樣處理人生、思想、情緒和信仰問題等,你就不會像現在那樣困擾了。

不過要緊的是,你要在這個階段裡培養良好的習慣,如我上下文所提及的:不要憂慮、要有節制、繼續學習、背聖經、信任你的母親等。

信任你的母親

我為你感謝上帝,祂給你一位慈愛的母親。你13歲時,她陪你做決志信耶穌的禱告。我鼓勵你學習向母親開放,把心事告訴她。不要怕,母親是最愛你的人,她不會傷害你。你需要有人伴你成長,指導你怎樣度過迷茫的青少年期。對女孩子來說,母親是最理想的人選,因她們愛自己的孩子,也因她們曾經年輕過,這條路她們走過,掙扎過。你要信任她明白你,向她請教,請她分憂,和你一同禱告。

研究發現,年輕人如果和父母親關係密切,同輩壓力就會相應減少,因為他有後盾,背後有父母支持的力量。他的自信心也會較強,不需要苦苦尋求同輩的認同。

要是你不知道第一次怎樣開口向媽媽傾訴,不妨考慮約她每天和你一同散步,聊天,問她年輕時的故事,同時也把你每天遇到的事告訴她,請教她的意見。這樣,經過幾次「破冰之旅」,你們就很自然談到心事了。祝你成功!

做戶外活動

另外,我想問,平日你有甚麼活動?會否和家人或朋友郊遊、步行、爬山、打球等?不要老是坐著看書、看電腦、思想。如果你身體沒有問題(如隱性心臟病等),你需要做一些出汗的體育活動。這樣不但減少胡思亂想的時間,還幫助你能熟睡。

最後,強迫症是一種焦慮症,特色是使患者有擺脫不了的思想侵入,使人覺得不安、恐懼或憂慮,往往因此會有些企圖消減焦慮的伴隨強迫性行為。有時這種思想和宗教信仰有關。患者多是有較高智力、細心、謹慎、計劃周詳、有責任感的人。雖然你覺得和你的情況略有吻合,但我勸你不要自己斷症,因為你不是醫生。不妨先試試我以上的意見,先和你母親深談,必要時去看醫生,或找心理輔導也無不可。

不要害怕,詩篇九十四篇的作者也說:「我心裡多憂多疑,袮(上帝)安慰我,就使我歡樂。」(19節)但願你也像詩人一樣,經歷上帝的安慰。有一天也能作見證說:上帝使你成為喜樂、感恩的人。

~曉君

(原載於《中信》月刊61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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