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破碎到重整

张陈缦庄

神带领我再进修

我年轻时,做交换生、升学、结婚及随夫工作移居等原因,到过不少地方居住,例如香港、新西兰、三藩巿、澳洲、西雅图和圣地牙哥等,使我变得很独立;因经常要独自处理生活上很多问题,问题来到,就得设法找答案,尽力看资料、提问题,资源自然多起来。学生时代,大多数同学不用兼职,课余除了读书,就是吃、喝、玩、乐;而我得兼职以应付生活所需,经验就这样累积起来。很多人遇到适应或生活上的问题,就会来找我帮忙。

我26至28岁在西雅图期间,有位萧太太提醒我说:“为什么那么多人来问你问题?你行吗?不要胡乱给别人意见,还是去进修一下比较好呢!”

萧太太的话从此藏在我心里,这是我修读“婚姻与家庭治疗”的一粒种子。我问神:“萧太太的建议对吗?如果对的话,请祢替我安排、开路吧!”28岁那年,神带领我和丈夫从西雅图南迁圣地牙哥,那粒种子就发芽了。神带领着我,一步一步为我开路,带领我进入伯特利神学院圣地牙哥分校,修读“婚姻与家庭治疗”课程。

不配修读这课程

老实说,我觉得自己根本不配修读。与丈夫结婚前,我们没有先告诉双方父母和家人,私自作过一些错误的决定;在婚姻中也没想到会面对那么多无法解决的问题,以致婚后第二年,我曾想过离婚。如今我修读这门课程,将来还要做婚姻和家庭方面的辅导员或治疗师,真是一大讽刺!

课程完毕,跟着是实习,神让我到一个治疗中心作临床实习,做的可不是婚姻、家庭方面的个案,而主要的对象是那些被诊断为有严重精神问题的人,例如有严重情绪低落、由情绪低落变成焦虑性精神错乱或心理错乱,包括精神分裂、两极抑郁、精神心理分裂、曾自杀不遂,或有严重自杀倾向的人。之后十几年,我处理有关婚姻问题的个案可不多。

病中对婚姻失望

在修读“婚姻与家庭治疗”的过程中,神容让我的婚姻被打得破碎!老实说,我们的婚姻本来已处于半死不生的状态,那段日子更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我在实习期间,不幸生了子宫肌瘤,须切除化验。我和丈夫口里都常说“神一定会保守”,好像很有信心,但其实祈祷都很公式化,内里都很慌张!

手术完毕,那位唐人医生就让我出院。当时我觉得下半身好像不属于自己似的,整个人虚脱了!来接我出院的丈夫把我屈身放在跑车里,我一直屈着身子被送回家,再被移到床上,从第四天开始就没法入睡了。第五天人都慢慢崩溃了。怎料丈夫告诉亲朋好友,我只是做了个微创手术,请他们不用来探访。没有人来问候我,我在家整天睡不着,只是在哭!我也不想开电视,看圣经又看不入脑,更没法返教会。到了第六天,接到那医生的电话,才知道我那瘤既复杂又坚硬,医生不是用微创手术,而是开刀切取出来的,而且伤口很长,嘱我回院拆线!

我当时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到自己在美国没有什么亲戚朋友,乏人照顾,煞是可怜!想到我丈夫,我内心好像有个火炉在燃烧,愤怒至说不出话来。我懊恼自己没有医学常识,埋怨丈夫只知把榨菜蒸猪肉给我吃;我睡不着,他只以为我睡得不那么好,全不了解我的实况!唯有自己上网做很多资料研究,结果发现医生给我服食的两粒药丸是止痛药。之前我从没有过什么痛症,不曾吃过这些药。医生本吩咐我服一粒,丈夫竟给了我两粒。就这样连续吃了五天,伤了我的神经系统,引致无法入睡!

堕入谷底的日子

一个神学院的同学看见我没有去上课,就来电问我的情况。我告诉她,替我开刀的医生觉得我这情况没什么可以做,她就介绍我去见一个洋人中医师。当时我已整整一个星期没睡了,那中医师望着情绪低落、颜容憔悴的我,说:“知道吗?人需要睡觉,不睡会很危险,甚至会死亡!老实说,你病得很严重啊!”跟着他替我把脉、处方。我被他诊治了八个月,终于可以入睡了!

在那八个月,我与丈夫的关系真差透了!我根本没心情再跟他说些什么,只觉得丈夫照顾不了我。我又想到自己是个辅导员,那八个月可没有人来辅导我!到了病发后第三个月,有一次接到牧师的电话,我伤感至大哭一场!当时牧师说了些什么,我根本听不到。

当时我已陷入精神完全崩溃的状态,内心矛盾之至!我问神:“为什么给我这么一段婚姻?”心想,如果自己不是基督徒,就可以离婚了!当时我竟变了个“杀人犯”!丈夫返教会开执事会,我的脑袋竟在想:“唔,他现在开完会,正在回家路上,也许会遇上交通意外。咦,他死掉也好,反正已买保险。”我真的曾经这样想,到了一个地步,没有了良知,圣灵的声音全听不到!脑子里只想着,他不要死得那么惨就是了,死快点好呀!我的内心真的想“杀”了丈夫。竟歹毒至此!

病中领悟真不少

好不容易才过了八个月!这病令我整个课程停顿下来,本应毕业了,竟要延迟六个月!六个月后终于慢慢复原,可以返医疗中心上班。我有百多个病人,他们再见到我,都觉得很奇怪,怎么没见我几个月,这次回来竟与之前很不同呢?我问他们有什么不一样,他们说,当他们诉说自己的问题时,现在觉得我也感受到他们的所感所受!其实作为治疗者,对病人能感同身受,是很重要的!

感谢神容让我与丈夫的关系从完全破碎,再重建起来!八个月之后,神让我想清楚婚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神将那个人放在我身边,成为我的丈夫,一同走人生路,究竟我们应该有什么关系?回想结婚那么多年,起初彼此都钟情对方,心想:“一定可以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怎也想不到婚后会有那么多矛盾和冲突!甚至到了一个地步,产生怨怼、仇恨,觉得对方实在太厌烦,很想他死掉!心肠竟变得如此恶毒!

神抱我走过幽谷

幸好神怜悯我,用慈绳爱索逐渐拯救我、挽回我!在那段艰难、走过死荫幽谷的日子里,神真的一如“足印”所说:神一直与我同在,绝不让我独自一人落在难过、哭泣里,祂亲自抱着我一步步走过!当时由于我在怨恨神,根本与祂的关系疏离,怎也向祂说不出话来;只知为别人祷告,不会为自己祷告。因对婚姻完全失望,对自己也完全放弃,内心只觉得很讽刺!神呀,祢叫我修读“婚姻与家庭治疗”,而我自己的婚姻却处于谷底,何其讽刺!明明知道自己的问题很大,还要在别人面前装作没问题。自己还是个神学生呢,读过辅导学,做治疗师,根本不配。我觉得丈夫不能救我,内心难受极了。我问神:“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该如何是好?”

在开车返神学院的路上,我不停地祷告,替自己做治疗,呼求神拯救我从阴霾中走出来。我已困在阴霾里好几个月了!不停在祈祷,不停在挣扎!那段日子,既要上课又要见病人,压力很大很大!精神状况落入深渊!

天恩重整我婚姻

我已30多岁了,始终未有身孕。我和丈夫本来都想有孩子,一直把这事放在祷告中。我的病快痊愈时,那中医师替我调理身体,使我终于怀孕成功了。36岁那年,诞下女儿,取名天恩。真感谢神应允我的祷告,而且那挣扎和攻击也奇妙地消失了,与丈夫从冷战走向彼此沟通,常常倾谈有关未来小生命的事。我们为女儿出生做足准备,一起去上产前课程。我的手术疤痕渐渐痊愈、消退,以前婚姻的裂痕也一一弥补,重新振作去认知婚姻的爱!

神应允我的祷告

女儿还是婴孩时,我差不多有八个月留在家照顾她。怎料我上班后,女儿常生病,我很想留在家里照顾她;但又似乎没有可能。女儿两岁时,我终于对神说:“神呀!女儿真不应该这样子生病,我该怎办呢?”感谢神,祂给了我回答!

有一天,我先生说,很想去飞机厂工作。我们为此同心祷告,结果举家迁往北卡州。那里天气很好,四季分明。我们买了一间四千呎的房子。我的工作证在北卡州没有效用,不能工作。神应允了我的祈祷,留在家里全时间带女儿。这样对她真的很有帮助!

我们在北卡州住的两年,由于丈夫的公司离家很近,他可以每天回家用午膳,夫妇相处的时间就多了!甫抵北卡,我们立刻找到教会,又在家里开始带查经,认识了一些中国人。在神的恩典下有一些人信了主,一同有团契生活。我又开办了一些细胞小组,每星期开组,组员如联合国,什么肤色都有。我和丈夫同心事奉,真正享受到在主里配搭服事的喜乐,这跟以前夫妻间有裂痕时的事奉和感受很不同!

两年后,神又将我们带回圣地牙哥,继续带领之前的查经班。虽然当时只剩下几位老姐妹,但神奇妙地做工,如今在查经班的基础上已建立教会。神已将我们的婚姻彻底重建,一切变得既美好又和谐!

(余黄国凯采访、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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