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恨一線間

破冰人

「光光,不關你的事,是你媽不好而已 …… 」

外子怒吼著告訴大兒子這是爸媽之間的事,與他無關。外子的說法合乎夫妻「吵架」的一項原則:不讓孩子誤以為做錯了什麼,造成父母不和而怪罪自己。但夫婦 吵架還有一項重要原則,就是關起門來怎麼吵都可以,卻千萬不要在孩子面前吵,免得傷害他們幼小的心靈啊!

我明白 夫婦之間不可能沒有衝突,但結婚近 15 年,總覺得在孩子面前吵,只會把傷口越弄越大。夫妻間再有不滿,也該保持起碼的尊重;況且成年人明白。人在發怒時常會說出不該說的、誇大、失真的話;但孩子卻不一定有這種分辨力,聽進去的很可能會帶給他們心靈的「內傷」。

這次衝突發生在孩子出發參加少年夏令營的早上。其實前一晚我們一家人才為兒子的營會禱告,豈料第二天起來,卻因我的一兩句話使觸怒了外子。因為趕著送兒子到車站,我很想立刻「停火」,可是外子卻不能立刻「煞車」,甚至開始把從前的(舊帳」也翻了出來,令我覺得外子又「犯規」了。但為了可以準時送孩子到車站集合,我便大方地開口「認錯」, 外子也就泠靜下來,送孩子到車站去。

我趁兒子等侯巴士時,給他打了個電話,囑咐他不用擔心,告訴他爸媽懂得怎樣處理 衝突,我們會和好的 …… 。也許是參加 夏令營的興奮,己蓋過剛才在家中目睹的緊張氣氛,我聽見他的聲音蠻好的,也鬆了一口氣。

然而我想,剛才我的「認錯」是真心的嗎?還是為了息事寧人,暫且忍氣吞聲的?事實上,我願先「認錯」,很大程度是為了孩 子,不想跟外子在他面前「吵」。可是我始終不覺得自己有哪裡錯。如今孩子既不在家,我也不用隱藏自己的真感受,於是便跟外子「冷戰」起來。結果一天……四天,彼此都沒有跟對方 說過半句話。

到了第 5 天,孩子的營會結束了,我和小兒子到車站接他,之後一同去吃東西,預備聽聽他在營會的經歷。我沒忘記曾告訴他會跟他爸爸和好;但事實上我們是在冷戰。這時我掙扎著是否要跟他分 心的感受。然而他還不到 14 歲,會明白成年人這些複雜的情緒嗎?我要向兒子坦白,還是裝著若無其事?為了他的好處,是否不該再提 這些不愉快的事?

最後我還是開口問他,那天看見爸媽不和有什麼感受?不料這樣一問,孩子竟凝重地告訴我:「我整個星期都在為你跟爸爸禱告呢!」聽後我冰冷的心溶化了一大半,原來我也不必在孩子面前「裝假」,他什麼都看在眼裡,知道我們的需要。接下來他 說出他覺得我做得不對的地方,也指出爸爸的不是,他越說越老成,像個「輔導員」般!最後他提議:「這樣吧,今天晚上8點,我好好跟爸爸談談,弟弟則跟你談談,然後我們再一起來談。」

到家後外子不在,小兒子鬆了一口氣說:「真好,爸爸不在,我們有多點時間預備。」大兒子馬上在電腦前寫下一系列要「談」的項目。外子回來後,他們真的一個帶著爸爸,一個帶著媽媽,分別進不同房間。 11 歲的小兒子很嚴肅地跟我說:「我們先來作個禱告。」然後就按照哥哥在紙上所寫的,逐項跟我談,要我 說出自己做得不對的地方、覺得爸爸做得不對的地方、為何感到受傷害、有什麼希望爸爸注意的……等等。問完後,下一個指示是:「好,現在請到客廳,跟爸爸溝通一下吧。」結果我們 4 人分別從兩間房間走到客廳,在兒子的「引導」下,把剛才所講的再說一遍。

當我和外子被兩個兒子這樣「反輔導」(就是年青的輔導年長的)後,都忍不住暗笑。能這樣笑出來,問題也解決了大半;加上在兩個兒子的「見證」下,要我們彼此認罪,此情此景,真的很「酷」!之後我們一家四口一起手牽手輪流禱告。其實平常我們也常一家人一起禱告,可是這回夫妻冷戰了好幾天,心裡又傷又痛,正感絕望之際,沒想到竟能這樣一同來到神面前,不裝假、不掩飾,再次求神憐憫、饒恕……那一刻,禱告化解了心中的怨恨、修補了夫妻間的裂痕,冰冷的心再次被這個家的愛溶化了 …… 。

兩個兒子的禱告更是感人至深,他們體會到撒但伺機攻擊我們的家庭,牠才是真正的敵人;我們卻要彼此原諒,彼此接納,彼此相愛。禱告完畢,大兒子再次用大人般的口吻 說 :「你們二人今天晚上要好好的談談。」結果我們夫婦倆真的打破幾天以來的緘默,在「不提高聲調、不指責、不控告」的原則下,有很好的溝通。和好的原則就這麼簡單:原諒、接納、相愛!

一直以來我都覺得夫妻間有什麼衝突,最好不要讓孩子介入,以為這樣可以保護他們,不讓他們受傷害;今次的經歷卻給我前所未有的體會。原來血濃於水,夫妻骨肉之間的愛是經得起考驗的,因為有神與我們同在;聖靈不單在我們裡面,也千真萬確的在我們的孩子裡面。不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但要營建一個 溫暖的愛之窩,也不是那麼複雜。也許就像孩子的禱告一樣,只要能靠著神賜的愛和能力,彼此原諒、彼此接納、彼此相愛,許多問題也不一定如想像般那麼難處理,況且家裡的人本來就是我們最愛、最親、最關心的人。

愛恨很多時候只是一線之差。我是否時刻讓聖靈管理,靠聖靈能力,相信聖靈的工作呢?與家人、配偶相處時,會否隨便放縱肉體,以為眼前所擁有的都理所當然,沒去珍惜呢?家庭一旦破裂,給任何一方都會帶來大傷害。眼見身邊的朋友越來越多婚姻、家庭出現問題,以致離婚的地步;當中不單有信徒,更有傳道人,甚至有專業的庭婚姻輔導員,難道真箇「能不自醫」嗎?

主耶穌說:「讓小孩子到我這裡來,不要禁止他們;因為在神國的,正是這樣的人。」(可十 14)我們真要學效孩子的單純真摯,在他們心目中,有愛就能原,有愛就該彼此接納,有愛就可以溝通。他們真的相信禱告就可以化解心中的惱恨;因此,在他們「帶領」下,我們和好了。

本文鏈結:http://ccmusa.org/read/read.aspx?id=pro20060105
轉載請註明「原載《傳》雙月刊第104期(中國信徒佈道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