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說方言的聖經與科學分析

譚克成

靈恩運動自1960年代興起後，至今60多年，在美國、韓國、菲律賓和南美等地還是有限地被接受。很多主流教派都不接受靈恩運動，一是因為靈恩運動高舉聖經以外的教導，例如說方言、神蹟、異象、預言等，這些都不是加拉太書第五章所說的屬靈果子，也不是馬可福音第十二章耶穌所說最重要的愛神與愛人如己。二是因為說方言、行神蹟、見異象、講預言等都帶有表現自己超凡的力量和傲氣，不合乎聖經關於信徒謙卑的教導。三是在靈恩或五旬節聚會中，說方言和各種極端的情緒行為（例如顫抖、倒地、吐口水、尖叫等），都讓人產生懷疑和恐懼。

我的經驗

筆者曾被邀請參加過兩次靈恩教會舉辦的祈禱大會，目睹情緒高漲、聲嘶力竭的牧師，音量極大刺耳的崇拜音樂，大旗搖擺的舞臺氣勢，將大部分會眾都推入說方言（不為人懂的聲音）、顫抖、尖叫的失控中，有兩三個會友更倒在地上。在臺前的牧師好像很有成就感，更加大搖身體和高聲疾呼。他的眼睛盯著我（當時我坐在第二行較中間的位置），對我冷靜的表現表示不悅，好像在說：「為甚麼你還不狂？」因為我只是毫不衝動地在默禱，我腦海中正在用科學原理，嘗試分析當前的狀況，但屬靈上我的感覺是有邪靈在推逼我做一些我理智上不願意做的事，當時我更想起我在年輕未信主之前曾去過一重金屬樂隊演唱會時的吵鬧情景，就和這靈恩大會差不多。我因不能忍受那混亂氣氛的狀況便中途離場，回家後便作詳細分析研究，以下是我的研究結論。

方言的聖經根據

在使徒行傳的記載，門徒在第二章所說的方言是各地真存在的不同言語，聖靈彰顯了神蹟，讓門徒當時能說本來不懂的言語，目的是讓在場眾人都可在沒有翻譯的情況下瞭解門徒講的話，聖靈沒有告訴門徒以後就用此方法傳講福音，似乎這種說方言的恩賜只是一次性，而非門徒經常使用的技巧。

另一解釋是靈恩教會中說的方言是天使的言語，人是聽不懂的，所以需要翻譯，他們舉例在哥林多前書第十三章1節保羅說：「我若能說萬人的方言，並天使的話語，卻沒有愛，我就成了鳴的鑼，響的鈸一般。」這裡保羅提出兩種言語的假設，一是萬人的方言，這是真正不同人種所說的話，保羅明顯地不懂說萬人的方言，所以他提出「若能」一詞，而這若能也包括了天使的話語，即可解釋為假若天使說人不懂的話語，而我都懂得的話，這些能力都比不上愛。這樣就表明保羅沒有說人是聽不懂天使言語的，因為聖經記載天使說的話人是聽得懂的，那麼現代靈恩和五旬節教會中所說的無人能懂的方言，既不是保羅所指的萬人方言，也不是天使的話，以下是一些聖經記載天使說的話：

• 從撒迦利亞書第一至六章，撒迦利亞和天使的對話，撒迦利亞都聽得懂的。
• 在但以理書第七至十章，天使和但以理交談，但以理聽得懂，也不需翻譯。
• 在路加福音和馬太福音第一章，分別提到馬利亞和約瑟聽到天使的呼召做耶穌的父母，他們明白天使說的話。
• 在啟示錄多處有天使向約翰解釋天堂的景象，約翰完全明白。

至於哥林多前書第十四章談到的教會中說方言的原則，完全可以用人類各種言語來解釋，因為在第21至22節保羅說：「律法上記著：主說：我要用外邦人的舌頭和外邦人的嘴唇向這百姓說話；雖然如此，他們還是不聽從我。這樣看來，說方言不是為信的人作證據，乃是為不信的人；作先知講道不是為不信的人（作證據），乃是為信的人。」他在這章中所稱的方言是陌生人和外邦人的語言，而使用說外邦人語言恩賜的時候，是為了讓他鄉的非信徒聽得懂。保羅在哥林多前書第十四章說講方言是神賜的恩典（gift），未曾學習外國言語卻能流利地說出來才真是神賜的恩典，但嬰孩也可發出各種無人能懂的聲音，不能說是甚麼恩賜。

非天使和聖靈的言語

既然天使說的話人可以明白，那為何靈恩和五旬節教會中所說的方言卻無人能懂？這就證明他們的方言不是天使的言語，那是誰的言語呢？

另有人說方言是聖靈的言語，這也不合聖經的記載，在使徒行傳中聖靈多次對不同人說話，人都聽得明白，以下是一些例子：

• 聖靈吩咐腓利：「趕上去，貼近那輛馬車」（參8:29）。
• 彼得還在苦苦思索的時候，聖靈又對他說：「彼得，外面有三個人來找你，快下樓跟他們去，不必多慮，他們是我差來的」（參10:19-20）。
• 一天，他們正在敬拜主、禁食的時候，聖靈對他們說：「要為我把巴拿巴和掃羅分別出來，好讓他們做我呼召他們去做的事」（參13:2）。
• 我在聖靈的催促下去耶路撒冷，不知道在那裡會發生甚麼事，只知道聖靈在各城鎮指示我，前面必有監禁和苦難等著我（參20:22-23）。

耶穌教人唸主禱文時，沒有提及用聖靈或天使的言語，而是用人的言語禱告便足夠了。

科學的解釋

我曾問靈恩派的牧師，他們坦言說方言時自己也聽不懂，我追問他們如何學到這些方言呢？答案是在祈禱時用心把想說的話加速，當說話加速到不可自控和情緒高漲的時候，方言便出來了。所以說這種方言需要四個條件：1）用心（intense）；2）放開自我；3）加速；4）情緒高漲，而結果就是失控和語無倫次。據他們表示，這種祈禱方式很舒暢，很釋放，事後人覺得開心平靜，是一種愉快的經驗，而年輕信徒特別喜歡這種「聖靈充滿」的感覺，不斷地回來參加說方言的活動。

這種行為和感受其實可以用科學解釋。首先看看人在普通祈禱時腦部的活動，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醫學院的Andrew Newberg教授的研究顯示：當人祈禱時，他的前腦（prefrontal cortex）十分活躍（呈紅色），圖一腦掃描上段是前腦部分，左邊是祈禱前，右邊是祈禱時掃描，意思是祈禱幫助人鍛鍊思想和邏輯，而腦側的 Parietal lobe也呈現紅色，代表他對周邊環境的感覺也加深，換句話說，祈禱會使人的思想更深入敏銳，更能控制感受和言語。

Newberg教授又研究人在說不為人懂的方言時，腦部活動就有很不同的發現，圖二顯示一個人在唱詩歌時（左圖）和說方言時（右圖）腦部掃描，唱詩歌時前腦是活躍的（呈紅色），但說方言時紅色區域減弱很多，表示這人失去了思想，同時他控制情緒和行動的腦部（left caudate）活動也減少，也就是說他進入了失去自控的狀態。另外，他的下丘腦（hypothalamus）部分非常活躍，代表情緒激動，而使身體產生大量血清素（serotonin），也增加了多巴胺（dopamine）的分泌，這些分泌就有如人食了迷幻藥（LSD）一樣，有著興奮刺激的感覺（get high），這種異常興奮感覺有兩種後果，一是給人一種快樂的感覺，二是可使人上癮，回去再重複同一活動，追求上次的興奮體驗。

還有，在極高音量的刺激下，人會失去理智而進入混亂和投降的狀態，這是一些政府有效對付犯人的虐待和逼供的方法，用之於重金屬音樂會和靈恩敬拜中也可得到同樣的功效，說穿了就是舉辦單位設計令人降伏的方法，到會者不知不覺便墮入網羅。

圖一：祈禱前（左）後（右）的腦部掃描，紅色表示活躍之處。

圖二：比較唱詩歌（左邊）和說方言時（右邊）的腦掃描，前腦活動減少，控制情緒和行動的腦部活動也減少。

客觀思考

Newberg教授的發現便解釋了說方言需要用心，放開自我和加速，而配上高音量的音樂和刺激的環境，從而更有助說方言者進入情緒高漲的境界。而說方言的祈禱方式和普通祈禱的腦部活動是大有分別的，普通祈禱時人的腦部是理智敏銳和情緒受控的，但說方言的祈禱是失去思想和自控的，那麼我們必須問幾個問題：

問題1：誰在控制這說方言的人呢？

科學研究顯示，說方言時人的腦不在思想和控制他發出的聲音，那是誰在控制呢？不可能是聖靈，因為聖靈也是神。而神在聖經中多次叫人要思想，理智說話和做事。雅各書第三章17節說：「惟獨從上頭來的智慧，先是清潔，後是和平，溫良柔順，滿有憐憫，多結善果，沒有偏見，沒有假冒。」既然他們說的方言不是來自聖靈，可能是來自邪靈嗎？有待進一步考證。

問題2：說方言的言語既不是人的言語，不是天使或聖靈的言語，亦不是耶穌教人祈禱時所用的言語，那是誰的言語呢？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此方言不是任何語言，只是沒意義的雜音。二是邪靈的聲音，這也是有待考證。

問題3：人向神祈禱時有必要將氣氛搞到如重金屬音樂會一般情緒高漲和嘈吵混亂嗎？雅各書第三章18節說：從神來的智慧是「使人和平的，是用和平所栽種的義果。」基督徒如借用了重金屬音樂會的方式來敬拜神和刺激人的話，尤其是向青年人下手，是否是神所喜悅和合乎道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