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非洲淘到了“真金”
钟祖宝
因为贫寒成为异类
1965年我出生在中国江苏省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那是1966年中开始的十年“文化大革命”的前一年,中国正遭受饥荒并面临各种自然灾害。
我是七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个,父亲患有支气管哮喘,但为维持全家生计仍不得不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病情日益加重。在我出生20天时,为筹钱给父亲治病,父母不得已以14元人民币将我卖给他人。双方同意事成后彼此保持亲戚关系,相互走动。那天,伤心欲绝的妈妈不想看那骨肉分离的一刻,假装到田里干活回避那份痛苦。买主交付14元后改变了主意,坚持从此永不往来。面对骨肉分离,父亲茫然不知所措,不得已准备接受。呆在一旁我的15岁大姐闻听此言,把我从买主手中抢夺过来,紧紧抱在怀中坚决不同意。情急之下,父亲打了我姐姐一耳光;悲伤的母亲从田里回来,看到姐姐抱着我蹲在泥墙角哭泣,明白了发生的一切。大姐哭着请求全家,每人省一勺饭也要把我养大。
贫困使我的童年生活过得非常窘迫。四岁时,父亲因贫穷及无钱医治支气管炎而离开人世。因为没有父亲,我在村子里孩子们的眼中成了异类。整个小学期间没有玩伴,始终生活在同村同龄人的嘲笑声中。小学毕业时,我已暗自下定决心将来永远不再回到故乡。中学毕业时,由于贫穷,加之学习成绩很差,我无法进大学继续学习,可我又极不情愿待在村子里。
出了山村转到国外
1985年我无意中得知北京外国语学院提供三年广播函授英语课程。学满三年,如能通过考核会得到1,500元奖学金,到北外校园里进行为期一年的进修。当时那笔钱对我来说是个天文数字,这个机会太有吸引力了,于是我报考了这个课程,开始了外语学习。三年后,第一轮全国考核选取一千人去北外复试;复试后仅23人获得奖学金进修一年,我有幸成为其中一员。
1989年初到了北外,我被选为进修班班长。第一次站在讲台上,面对来自全国各地的同学,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那里我第一次见到欧美人、非洲人。我是少数来自农村的学生,奖学金解决了学费问题,可是生活费仍没有着落。在大都市里,我连一双合适的鞋和一件合适的衣服都没有,想起那时的生活,真是不容易。
那时对懂英语的人需求很大,懂点英语找工作要容易得多。进修后,我便就职于一家从事境外建筑工程的国际公司在北京的办事处。当时该公司最大的项目在非洲肯亚,我那时连肯亚在哪里都不知道。数以百计的员工在肯亚修建Kasarani综合体育设施,我的工作是为公司出国人员申请签证、预订机票及往来人员的接送,为此常常出入和公司业务相关联的多国大使馆。
几个月后这项工作就没有挑战性了,英语没有我想像中使用得那么多。1991年有机会随中国专家组去巴贝多体育馆专案组担任翻译。在巴贝多我第一次见到教堂,还有了第一本圣经,但从来没有读过。
西人向我传讲福音
1994年我随修建Kasarani的公司到乌干达,在其办事处当翻译兼商务经理。直至1996年,公司经营不善,我离开公司,决意自己经商。
1996年底,我在乌干达开始经营一家中餐馆,在那里认识了许多宣教士。我注意到这群人待人非常友好,他们尊重我和我的员工,对我们的服务总是充满感谢,他们不时和我说起耶稣。
我对耶稣毫无兴趣,社会主义教育洗了我的脑,总觉得救恩和中国人不沾边,耶稣和救恩只是欧美人的事。我强烈坚信将来的好生活只能靠自己,要想拥有好日子,我得先挣钱。宣教士们常来看我,不同的人给我带来不同版本的圣经。我只是收藏,从不阅读,每天忙于生计,扩展业务,买卖土地,但不知不觉中我还是越来越喜欢那些宣教士们。他们从未强迫我接受基督,只是为我祷告,问候我而已。我注意到他们很重视家庭生活,总是一家人在一起。
失去土地得了救恩
2008年因为打算移民澳洲,我更忙了;但我仍随时提醒自己向宣教士学习,好好照看家人。我大女儿即将上小学时,我计划2009年带全家回国,陪伴女儿上学。为了增加收入,我在靠近尼罗河度假宾馆旁边买了两英亩土地,并积极投入开发。这块地紧挨着乌干达政府47公顷的森林,又紧邻四星级国际饭店,还能俯瞰尼罗河,实在很美!为此我越来越忙,想赶快把这块地开发出来,租给欧美背包族露营用。
一天早上,我正准备出去办事,一个朋友电话告知我,有50多名乌干达人正在拆我的铁丝网围墙。那是2008年11月11日,我接到电话后就和当地二级村委会主席赶往现场,一个政府官员粗暴地阻挡并指控我偷窃政府土地。他召来一名士兵,士兵过来就拉了枪栓,子弹上膛抵住我的脑袋,非法把我拘留起来。就这样,他们夺走了我的土地,令我陷入无助、无望的境地,也陡然增加了许多压力。
怎么办?妻子建议我放弃算了,宣教士们建议我祷告,可我哪里知道如何祷告?我最好的当地朋友是乌干达政府的一位高级官员,他建议我把乌干达森林局告上法庭。面对这一切,我不知所措。
后来我上法院告了政府部门,孤独的我想着如何才能减少压力。一天,有个声音低声对我说:“不妨去读读圣经。”于是我生平第一次拿起了一本中文圣经开始读,一读就读了很久,边读边流泪,上帝的话语令我触目惊心!我怎么这么多年对圣经只是想当然呢?提摩太前书六章10节说到:“贪财是万恶之根。有人贪恋钱财,就被引诱离了真道,用许多愁苦把自己刺透了。”说得好啊!我的愁苦不正验证了这里所说的吗?
当读到以弗所书四章29节:“污秽的言语一句不可出口,只要随事说造就人的好话,叫听见的人得益处。”时,我感慨万千:这不就是我从小受到的来自母亲的教诲吗?我立即给母亲通了电话。她信耶稣,只是她不知道这话来自圣经中的何处。
从那时起,我爱上了上帝的话语。圣灵让我认识到自己也是一个罪人,靠自己无法得救,我悔改接受了耶稣基督作我的救主。2012年10月27日,由来自美南浸信会的罗伯特•大卫斯牧师帮我施了洗礼。
经历五年的法庭审理,我于2013年初胜诉,法院判乌干达政府赔偿我起码的损失。
得到至宝当要分享
从那以后,我对上帝和对人都换了心态,充满热情。我意识到,来乌干达乃至整个非洲大陆谋生的那么多华人仍不认识主耶稣。圣经和其他一些信仰书籍都在劝勉我:只是我自己有永生还不够,应该把福音传给他们。他们的大部分将来还会回到中国,如果能够接受耶稣,回到国内就可以把福音带回去;但是,我也意识到我还不明白许多与圣经真理有关联的问题。
后来来自美国的龚文辉牧师建议并鼓励我接受神学装备,于是我在当地读了神学。我愿倚靠圣灵的引导和帮助,把福音传给那些在非洲的华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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