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天路
曾思机
我出生在马来西亚,自幼随父母供奉菩萨和祖先。在客家人的固有传统观念里,祭祖和孝道混成一体。
不加思索
虽说自小供奉菩萨,可是菩萨是何方神圣,是真是假,我一头雾水,只知道逢年过节协助父母上香和供奉祭品,向菩萨祈福,保佑家人平安稳妥,偶尔也祈求中彩发个小横财。父母也会为我在庙宇祈求平安符,烧成灰後泡入水中让我喝下,说是可保出入平安。我也真喝了不少这加过料的水,所幸没事,否则要进医院就真不怎麽平安了。
当时我也想过,祭拜後所供奉的水果和鸡,为何还原封不动在那?况且婆婆去世时按道教仪式入葬,当时据道士解释,人死後第七日晚上会到亲人所住之处走一趟,看一看,俗称头七。婆婆既是亲人,按理说,我们全家应该不必害怕和避讳;但那天晚上全家提早上床睡觉,我和哥哥还被叮嘱晚上最好不要下床走动,以免碰上回来探望的婆婆。那夜我忐忑不安,宁可不上厕所也不敢离开房间半步。
婆婆的葬礼告诉我一件事:虽说民间信仰里有西方极乐世界的概念,但大部分的人都假设死者去世後要先去阴间地府报到,且因生前多半积善不足,孽障难消,所以死後家人要替他做法超渡。然而,我既满足于和菩萨之间一种简单可以预测的功利关系,再加上本身也没有太大追根究底的精神,这些疑问只在脑海里盘旋片刻,没能带来信仰上的深思和反省。
中学毕业後,我的升学之路可不顺利。因就读国家不认可的私立华语中学,所以在官方大学升读的机会不大。就这样,我在1994年1月踏上了美国升学之路。我选读了航空工程,主修空气动力学。
来到堪萨斯大学(University of Kansas)後,发现原来也有不少亚洲国家的学生在念航空工程,包括同是马来西亚华侨的张毅和澳门的高英纳。他们都是虔诚的基督徒,偶尔邀请我去罗城华人福音教会,我都没答应。原因很简单:佛教徒还上教堂吗?
好友猝死
一天,我接到母亲的电话说,我一位要好的中学同学在马来西亚猝然去世。他的家人早上敲他房门未见回应,进去发现人已经死了。在伤心失去挚友时,我突然感到英年早逝的可怕。谁知道我今晚闭上双眼,明日还会不会睁开?我死後真要往阴府去吗?就在这种恐惧丶忧虑下,我开始失眠,失去食欲,身体日渐消瘦。在校医推荐下,我去见了学校的心理医生。那段日子,我原本对上帝闭塞的心灵似乎逐渐被打开了一道缝儿。
天堂有路
1996年,张毅和高英纳邀请我参加在密苏里州基督工人中心举办的春季福音营。这次我没像以往那样断然拒绝,因为关于人死後往哪里去这个问题,我倒想听听基督教的回答。
在福音营我听到徐华医生讲耶稣基督为我的罪死在十字架上,心里很感动;又听见基督已为我预备了天堂的去处,心里有了盼望和平安。虽然穷我一生积善也达不到上帝的标准;然而,上帝要我谦卑接受救主耶稣为我已经成就的赦罪之恩。我心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没有什麽挣扎,只把结果交托给上帝。第二天,我把决定接受耶稣的事告诉了英纳,她非常高兴和感恩。那几天,我跟其他基督徒一同祷告。我从未祷告过,但我还是开口,不介意做结巴的祷告。在祷告中,我心里充满与上帝以及众弟兄姐妹的亲近,彷佛回到失散已久的大家庭中。
福音营结束,我带 愉快的心情回家。抵家门後,我第一要紧的事就是与假神丶偶像划清界线。我把出国时父母给我从庙宇祈求来的平安符扔到垃圾桶。在这件事上,圣灵在我心中的提醒是很清楚的,我强烈感到我必须如此行,也清楚知道我要参与教会的生活,与弟兄姐妹相亲相爱。我固定聚会,教会中几乎任何活动我都参与;我也积极投入事奉,从排椅子和搞卫生,到领会和带领小组查经,我都事奉愉快。教会的每个人和每件东西我都甚爱惜,好像爱惜自己的家一样。
信主耶稣後,我把婚姻大事完全交给主。原来主早已为我预备了另一半,就是邀请我去福音营的高英纳。所以我常对人说,在美国我有三大收获:救恩丶贤妻和文凭。“堪大”毕业前夕,还记得那天英纳和我在车内一同为未来前方的道路祷告。我们向上帝祈求一份工作,这工作希望是在有大学的一个城市内,如此我们可以继续做华裔留学生的事工;其次,这工作平时不要求加班,周六和周日不必上班,如此我们可有更多时间参与教会服事,至于公司规模和待遇我们不怎麽在乎。
喜乐不打折扣
不久英纳竟蒙美国着名商务飞机制造公司Cessna邀请,到堪萨斯威启达市(Wichita)的总公司面试。我开车约三小时送她去,当时看见Cessna庞大的规模(单单工程师就有2,000多人),我俩心里好紧张,但不焦虑,因为知道一切都在上帝的掌管内。Cessna後来决定聘用英纳,我们就在1999年初搬到了威启达。英纳的新工作鼓励员工平日不加班,周六和周日休假,而且,威启达市内有一所州立大学,还有为数不少的华裔留学生。我们欢欢喜喜地投入威城以马内利华语浸信会,并在大学生组里积极事奉。当我们把生命的优先次序放对时,某些决定就变得非常简单。
另方面我们坚持在结婚前不为方便或省钱的缘故同住一个屋檐下,避免受试探和让人有毁谤主名的机会。英纳因有工作,很容易就租到了公寓,我则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所廉价公寓愿意租给我,附近治安似乎不太好。一天我开车出去,回来发现停车场有警车和警员。原来我走後,有人故意纵火烧毁一部车,它就停在我原来停车的位置旁,幸好我把车开走了,否则必殃及池鱼。我感谢主耶稣保守之外,心里坚信即便车子因此受损,敬畏上帝的喜乐不打折扣。
信心不打折扣
英纳开始上班,我就读神学院延伸课。直到2000年找到工作,仍继续进修神学。我的工作是自动找上门来的。英纳非常有人缘,上班半年就在公司认识了不少人,并且邀请他们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所以她的许多同事和老板在未雇用我前已认识我,并且知道我的航空系背景。一天英纳的老板对她说部门在聘人,想知道我是否有兴趣。我和英纳为此祷告,心里有平安,于是我把履历表呈上,很快就得到面试,不久接获通知被雇用了。但在办理H1B工作证时发现,那年的名额已满,要八个月後才有新配额,我才可拿到准许证上班,希奇的是他们竟也愿意等我。我俩除了感谢主耶稣引领之外,深信无论结果如何,跟随主的信心不打折扣。
全时间事奉
2002年,英纳因卵巢早衰之病发,身体出现各种状况,导致她经常失眠,身体极度虚弱。我们走访了美国和亚洲的中西医大夫,但病况没太大改善,病情继续恶化,最後她辞去工作在家休息。奇怪的是英纳辞去工作後,我全时间传道的感动倒越来越大;不过一想到传道人妻子身体如此虚弱,我俩如何能同心同力事奉,就难免担心。有时自己做思想斗争:上帝既全能又慈爱,祂只要说一句话,英纳就可痊愈,我们为此作见证,众人为我们赞美感谢上帝,祂既得荣耀,英纳也不必抱病事奉,这样不是一举两得,上帝与人都得利,多好!我就这般替上帝打起如意算盘来了,当然,最终还是降服在上帝的旨意下。
2006年底,英纳和我一同祷告後,我就辞去工作成为全时间传道人。上帝的恩典够我们用,英纳现在的身体状况比以前好多了,我俩如今在堪萨斯市的一间大学校区教会事奉。我们的生活一直都很简朴,因此在物质需求上要求不大,这是上帝的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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