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一椿

方華

上班的時候,我正等著橫過馬路,一輛計程車在前面停下來,一個男子下車,從車尾廂取出輪椅,打開放好,再打開車門,要把一個不太能移動的老婆婆抱下來。

見他十分狼狽,我上前幫忙。我抬起老婆婆的腿,好讓他抬著老婆婆的上身,合力把她放進輪椅內。那個男子一臉錯愕,好像想不到有人會幫他的忙。

另外一次,我正過馬路,天雨,我對前面一個女人說:「我有傘,我們一起走吧。」她十分驚喜,很親切地告訴我她約了丈夫喝茶。又有一次,我在車廂內坐著,抬頭看見一位老人家站在前面,我就讓座給他。過了一會兒我要下車了,一個女人擠過來,對我說很感謝我讓座給她的丈夫。

還有其他類似的片段,無一例外,都是小事一樁,但對方總是很高興也很意外,似乎在這鬧哄哄的大都市裡,沒有人期望他人會給予自己任何幫忙,也不敢奢望陌生人的關心。

德蘭修女說過:「我們無法在人間做偉大的事情,我們只能用大愛來做小事。」原因很簡單,我們都只是小人物,我們的力量有限,但我們仍然可以做我們所能做的。而德蘭修女人格偉大的地方,就是「用大愛」去做小事。

小時在學校裡我們唱的一首聖詩,名叫「小小水滴歌」。小小的水滴,可以匯聚成大海,小小砂粒,連結成大地。小小過失,會使人漸漸迷失,小小善行,對受者就是甘露。

現代社會,生活節奏忙碌急速,我們被一浪又一浪的資訊和變遷,沖擦得心靈麻木、目光短淺,不容易留意旁人的處境、不容易體察他人的感受,也吝嗇於友善的一笑和善意的幫忙。我們跟世界一起愈來愈冷漠。

但是誰又喜歡生活在這樣的世界呢?要打破冷漠的循環,我們需要愛心,這就是德蘭修女所說,用大愛去做小事的部分真義吧。沒有大愛,這些點點如星光明亮的小事我們就是做不來。這個愛,不是出於我們突發的善心善意,而只有是來自愛的源頭──創造天地和你我的上主,才能推動我們這些慣於自私麻木的小人物,聽從內心微弱的呼喚,實踐人類美善的一面,做一點令他人和自己的生命都更感豐富的小事。

也許,當我們向上主祈求,叫我們更能體會衪所賜的豐盛生命時,衪會莞爾一笑,說:「小事一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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