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稅店創始人傻不傻？

錢志群

乘坐國際航班時，你也許注意到總有很多人大包小包地購買免稅品，彷彿他們口袋裡有用不完的錢；但是其中很少有人會富過環球免稅集團（DFS）奢侈品免稅店創始人、美國富翁查克•費尼（Chuck Feeney, 1931-2023）。

費尼出生於美國經濟大恐慌時代的新澤西，曾做過各種基層工作。1948年費尼加入美國空軍，在日本和韓國服役四年。退役後先在美國康奈爾大學就讀酒店管理，之後又在法國格勒諾布爾大學就讀政治學。二十世紀五十年代，他開始利用老兵身分向從歐洲返鄉的美國軍人銷售免稅商品。在此期間，費尼遇到了康奈爾大學的校友羅伯特•米勒（Robert Miller），開始擴大合作，於1960年在中國香港成立環球免稅集團（DFS），免稅業務走向全球。DFS發展快速，到1964年時，店面已經涵蓋了27個國家，成為世界最大的連鎖免稅店集團。到了1970年代，財富已逼近二億五千萬美元。

不過，你要是在舊金山大街或公交車上曾經偶然遇到過他，你怎麼也想不到他竟是那位大富翁。因為他生前常乘坐公共汽車、地鐵和飛機的經濟艙，平日裡戴著一塊15美元的卡西歐手錶，還戴著一副曾在會見愛爾蘭首相時戴過，卻是在街頭雜貨店裡買來的破舊眼鏡！手上的公文包也只是一個布袋，年老時和妻子蝸居在舊金山租來的一居室裡。這位過著簡樸生活的大富翁，成了人們口中的「奇怪富老頭」。

他掙那麼多錢留著幹甚麼？實際上他沒有留錢，他的目標是生前捐出所有財富，以便「無牽無掛地去見上帝」，連五個兒女都沒有給予特別的恩寵或財產。他笑著發誓說：「這錢要是不能花掉，我死了都不能瞑目。」他捐出的錢至少有80億美元。

那他是不是為了圖名聲？也不是。他總是低調行事，從不張揚，捐款都採取嚴密的匿名措施。受捐者若泄密捐贈者，將會被收回捐款。他一生悄無聲息地資助了美國、越南、南非、澳大利亞等國家的大學、醫療機構、科學事業以及人權團體。曾斥資27億美元在五大洲資助建造一千座建築，但從不允許將他的名字刻在建築外牆和博物館的翼樓上。他設立「微笑行動」慈善基金，為發展中國家大量的唇顎裂兒童做手術，為控制非洲瘟疫和疾病投入巨額資金，以及為世界其他很多國家的教育、科學、醫療、養老和人權等領域提供資助。他的名字沒有在任何場合被提及，由於接受巨額捐款不說來處，很多受捐大學因此被人質疑款源不明而遇到很多麻煩。直到1997年，費尼擁有的「免稅購物連鎖店」被法國奢侈品巨頭伯納德•阿諾爾特收購，公眾才知道費尼在該公司的股份已經移交給「大西洋慈善」基金會，而且他捐獻的數額竟然超過了麥克阿瑟、洛克菲勒和梅隆等家族鼎鼎大名的基金會。比爾•蓋茲（Bill Gates）對費尼很敬佩，稱「他是所有人非凡的榜樣，也是奉獻一生的終極典範。」

這確實讓人費解：為甚麼他努力掙錢成為大富翁，卻又將錢都捐給別人，完全忘「我」，一直過著「窮人」的生活，這個人傻不傻？在世人眼裡肯定傻；但是你要把這個精明的商人當作傻子，那就真小看了他，他才是有大智慧、大聰明的人，因為他把財寶積攢到天上去了。他成了上帝的金錢管家，他的人生不以今生為終極衡量。

費尼出生在美國新澤西州伊麗莎白市的一個基督教家庭，祖父是愛爾蘭移民，父親在保險公司作業務員，母親是一位護士，父母都是樂捐好施又生活節儉的人，他自小在家庭和教會受到了基督教信仰的影響。

聖經教導我們：「只是不可忘記行善和捐輸的事，因為這樣的祭是上帝所喜悅的。」（希伯來書13:16）「你們的光也當這樣照在人前，叫他們看見你們的好行為，便將榮耀歸給你們在天上的父。」（馬太福音5:16）「施比受更為有福。」（使徒行傳20:35）但是「你施捨的時候，不要叫左手知道右手所做的，要叫你施捨的事行在暗中。你父在暗中察看，必然報答你。」（馬太福音6:3-4）上帝在聖經中的很多教導潛移默化成了他的人生觀和價值觀，以及合上帝心意的錢財觀。為費尼撰寫傳記《不是億萬富翁》（The Billionaire Who Wasn’t）的作者康納•奧克萊裡（Conor O’Clery）曾問費尼是否覺得自己已經非常富有時，他回答道：「富有意味著擁有多少錢呢？超過所有人預期的錢嗎？但我自己得出的結論是：錢、船和所有藝術品對我都沒有吸引力。」他的一句名言就是：「裹尸布沒有口袋。」

錢財是我們人生中最不好對付的挑戰之一，對錢財的態度往往代表著一種人生的態度。查克•費尼大把大把地施出財富，不留虛名，過著清貧的日子，如此他和他妻子也就少被人關注，既像平常人，能自由穿梭於大街小巷；更有一顆平常心，心裡不被錢財捆綁，有平安有喜樂。正如聖經上所說的：「好施捨的，必得豐裕；滋潤人的，必得滋潤。」（箴言11:25）2023年10月9日，92歲的費尼在舊金山去世。真正瞭解他的人會越來越少，但在上帝那裡他更不在乎世上的名與利了。他是一位一生踐行著「天國理財觀」的基督徒慈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