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祖是孝心嗎？

鮑約瑟

孝敬父母是中國人的傳統美德。自古以來百善孝為先、忠孝節義等都把孝放在前列。「二十四孝」更被人們做為學習的榜樣和教材。

如何才算行孝？除了孝敬父母之外，許多人都以祭拜祖先做為盡孝的重要指標；認為不祭祖就是不孝。但是，祭拜祖先是否就是孝敬祖先？祭拜的人並不真正知道。

寄錢給人，要寫清楚收錢人的姓名和地址，否則無法收到。送祭品給祖先也是一樣，要先弄清自己有哪些祖先和他們在哪裡，還要考慮到是否夠分配和他們能否享用得到。

誰是祖先？

人人都知道自己是從父母而來、父母是從祖父母而來、祖父母是從曾祖父母而來。從祖父母以上，就可稱為自己的祖先。至於更往上推，有多少祖先和最早的祖先是誰，則無人知曉。

人類最早的祖先是誰，不外有兩種看法。基督教認為，最早的祖先是亞當；亞當是上帝創造的，是從上帝而來。另一種看法為當今科學界和教育界所推崇，即人類是由類人猿進化而來，最早的祖先是海洋或池塘中的無機元素，如泥土之類。那麼，人類的祖先究竟是誰？祭祖時應該祭拜的是類人猿還是上帝？

人的一生年數有限，能孝敬的只是能夠見到的父母和祖父母，而曾祖父母因年代相差較遠，已不容易見到和孝敬。至於從未見過的祖先，連姓名都不知道，更是無法孝敬了。想用祭祖的方法來盡孝，沒有收件人的姓名和地址，他們能收到嗎？

怎能收到？

祭拜祖先時所用的供品，不外乎鮮果、食品和冥鈔等物，當今更有用紙製的豪宅、名車、手機和電視機等。但是，這些供品是不是祖先所需要和收到而能享用的呢？眾多的歷代祖先又如何來分配這些祭品？

祭拜時所用的食品最後都是祭拜者自己消受，紙製的祭品則燒成了灰。但是，祭品並無靈魂，燒成灰後就消失了，即使回復原樣能達陰間，紙製的樣品又有何用？

由於受佛教、道教和民間宗教的影響，很多人認為人死之後，靈魂可變為鬼，除流浪成孤魂野鬼之外，不外有三種去處：修得正果的可去西方極樂世界或成仙；壞人下地獄；中間轉世投胎的，是根據為人好壞，轉世為人、狗、豬不等。那麼，祖先究竟在哪裡？無人知道。但不論身在何處，都無福消受這些祭品。因為孤魂野鬼並無收受地址，已在極樂世界者，並不需要；在地獄中者是服刑受苦，不容享受；而轉世者，不論是人是豬，都已在陽間，也無從消受。

有些人祭祖是希望祖先能保佑自己，滿足自己的需求。但祖先並非神明，他們連自己都不知道是去轉世或下地獄，又如何能保佑別人？由此可見，獻祭品給祖先是無用的。而藉祭祖來希望祖先保佑自己或滿足自己的需求，就已不是真正的孝順了。

要孝敬父母

佛教的五戒中，只有不殺、不盜、不淫、不妄語、不飲酒，卻沒有孝。孟子曰：「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一旦作了和尚尼姑，便脫離塵世，斷子絕孫，不再供養父母，這能算盡孝嗎？

基督教非常注重孝順父母，聖經中多處教導我們要孝敬父母，並且將孝敬父母列入上帝要人必須遵守的十條誡命之一。非但如此，上帝還應許孝敬父母可以得福。聖經說：「要孝敬父母，使你得福，在世長壽。這是第一條帶應許的誡命。」（以弗所書六2至3）

聖經中的十誡還告訴我們，只可敬拜上帝，不可敬拜別的神，就像親生的父親只能有一位。在釋、道、儒之前，人們只敬拜天，不敬拜別的神和祖先，至今仍常常稱呼「老天爺」。皇帝也自命為天子，北京的天壇並無偶像或祖先牌位，但卻是歷代帝王最重要的祭天之處，即是佐證。基督徒只敬拜上帝，遵守了十誡也自然會孝敬父母了。

雖然在聖經舊約中也記載有獻祭的事，但這與獻祭品給祖先有本質上的不同。因為世界是上帝創造的，我們所有的一切，甚至全世界，都是上帝的，毋須我們獻上甚麼（參詩篇五十篇）。舊約時代的獻祭，主要是用來向上帝表示贖罪、感恩和順服的心意，而不是供上帝吃喝享用。其中的一部分還用來供應祭司及其家人，因為他們專職服事上帝卻無固定收入。但從新約時代以來，就無獻祭的必要，因為主耶穌已經為我們作了贖罪祭。而什一奉獻也並非送錢給上帝用，而是供給教會用以做上帝的聖工。

用祭拜來孝敬祖先要比孝敬在世父母容易得多。祭拜祖先只需在清明等節日放上一些象徵性的祭品即可；而孝敬父母首先就要聽從父母。聖經上說：「你們作兒女的，要凡事聽從父母，因為這是主所喜悅的。」（歌羅西書三20）此外，還要費錢、費時、費力地照顧父母，這並不容易做到。人從幼兒開始，就會不聽從父母；到了青春期，更是叛逆；成年以後，應該懂事卻自有主見，往往嫌父母迂腐、頑固、囉嗦。如果父母失智，久病或癱瘓在床，就更不易盡孝了。當然並非人人如此，但或多或少，大多有之。更有甚者，或棄父母於不顧，或虐待父母，卻仍祭拜祖先，祈求祖先賜福保佑自己者，間亦有之。這種人能算為盡孝嗎？

祖先已然離世，無法孝順；祭拜又是無用，只能紀念而已。要盡孝，只能孝順在世的父母和敬拜上帝。因此，是否應該將孝敬在世的父母和敬拜上帝列為孝順的標準，而不是祭祖？如果只注重對已離世祖先的祭拜，而將不祭祖的基督徒定性為不孝順，是用錯了標準。而只注重對已離世祖先的祭拜，而不注重對在世父母的孝順和敬拜上帝，就真是不孝了！將孝敬父母而不祭祖的基督徒定性為不孝順，因而反對敬拜上帝，則是本末倒置了。

（作者是退休的骨科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