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戴德是一位受人尊敬、國際知名,且極具影響力的第三世界宣教學者,他對聖經的翻譯及發行影響至大。他為同胞海馬(Hmar)族,及普世宣教工作,千辛萬苦地從印度東北部一個荒涼的叢林部落,長途跋涉往伊利諾州的惠敦(Wheaton),後來他在那裏設立了「聖經遍傳會」(Bibles for the World)的總部。藝人白潘曾這樣寫:「他的生平緊張剌激、振奮人心……可以為使徒行傳增加一頁。」1
蒲戴德生於印度,距離緬甸邊界不遠的文尼堡(Manipur)新旺村(Senvon),離位於新德里的政府甚遠。那時新旺還未被編入官方人口統計之列,沒有公立學校或郵局,直到蒲戴德長大,成為青年,把這情形告訴尼赫魯(Nehur)。據他記憶,他五歲那年,隨家人搬離自小居住的鄉村,到另一條距離三日路程的村落去。那年是一九三二年,當時他母親正患病,親友們反對他們搬家,但他父親裘葛(Chawanga)卻絲毫不為所動,這是神的呼召。他父親當時正在當地一間略具規模的鄉村教堂當牧師,要離開這安定的環境並非易事,但他覺得有催逼要他去。如果他不去,誰又會把福音帶到富普爾(Phulpui)呢?裘葛雖然受教育不多,卻是個滿有能力的講員,最適合前線福音工作。短短數月間,他已招聚相當的會眾,並且開始到附近的村落去,宣講簡單的福音信息。
裘葛十五歲那年得到一位威爾斯(Welsh)宣教士羅拔士(Watkin Roberts)帶領信主,但由於政府下令羅拔士離境,他只好提前離開新旺村。年輕的裘葛對此非常失望,但很快找出補救的方法:即然宣教士不能來他那裏,他就到宣教士那裏去。於是他啟程到一百哩以外,遠離海馬族邊界的地方,與他的朋友兼屬靈父親一起研讀聖經。之後,他回到自己的族人當中,用他的餘生向他們傳道;不到五十年,分佈於超過四千平方哩的海馬族人百分之八十都信了主,這完全是裘葛和其他本土宣教士及牧師熱心事奉的成果。
蒲戴德十歲時,他父親把他喚來,嚴肅地對他說,海馬族極需有人接受高等教育,把聖經翻譯成海馬族文。蒲戴德知道父親屬意於他,但是要到陌生的環境上學,時間又不短,他頗為畏懼。同時他也知道,這是海馬族少年罕有的機會。
叢林九十六哩的旅程似漫漫無盡,六日艱苦的長途跋涉,父子兩人終於抵達朱里陳甫學校(Churachandpur Mission School)。這是間寄宿學校,大部分男生都住在宿舍中,這對貧苦出身的蒲戴德是難得的奢侈。為了上學,他要工作謀生,每日早晚要給三十五條牛擠牛乳,到花園除草及做家庭瑣務。他不能與其他男生玩耍及踢足球,更沒有足夠時間讀書。他每一科都力爭上游,但因每科的教師都來自不同地方,所用的文字也不同,他實在懷疑自己能否完成第一個學期。
儘管有種種障礙,蒲戴德很快就表現出他的領導特質來,他當選為青年信徒熱誠會(Junior Christian Endeavor)的會長。他懷著滿腔熱誠接受了這個職位,並且表現出這個年紀罕有的成熟。他組織了多個見證隊伍,到附近的村落佈道——效法他父親立下的模範。
他的佈道工作相當成功,但學業卻遭受挫折,尤其是難學而變化多端的英語。若說有宣教翻譯家成長時曾與很難學的外語奮鬥,這人必是蒲戴德無疑。但他知道,不懂英語對他將來的佈道工作限制很大。他花了許多時間學習,「掙扎到腦袋都痛了」,英語仍沒有多大的進步。
後來還有一件事叫他十分羞愧,但使他更加奮發,終於征服了這種語言。那次他在公禱會中應邀用英語領禱。他站起來,戰戰兢兢地說:「我們在天上的父 」然後腦袋中一片空白,連一個英文字也想不起來。他站在那裏,尷尬而沉默,緊握著前面的椅背,然後他聽到朋友們咯咯地笑。過了六至七分鐘,他仍沒有開口,主席只好大聲地說:「阿們。」2
蒲戴德羞愧得無以復加,聚會完畢,立即奔回宿舍,伏在床上,躲進被內,伏在枕頭上哭,腦海中只想著,不要再見到同學,逃離學校。但次日清晨,經過了整晚苦苦地向神禱告後,「他感到極甜蜜與安詳」,決心要打勝這場仗。當他做完了要做的工作,便跑到宣教處去借一本《公禱書》(Book of Common Prayer),以及另一本有關禱告的書。這兩本書都是用英語寫成的。他發誓再獲邀領禱時,決不會再不知所措地說不出一個字來。「兩個星期內,他幾乎唸熟了書中每一段禱文。從前令他感到神秘莫測的英語,忽然清晰起來。那狼狽不堪的公禱會竟使他成功克服了攔阻他達到目標的障礙。」3
蒲戴德的學習路途,還有很多高山要去克服。中學畢業後,他考進加爾各答的聖保羅學院,那時他已經二十多歲,競爭還是很激烈。他是海馬族人,青年時期所遇的學業障礙,至今未能克服。當代藝術科的考試成績公佈後,他竟然發覺自己不及格——因為其中一科差了一分。但這一分影響極大,他須重讀那一年的課程。
儘管有這種種阻礙,他絲毫沒有放棄把聖經譯為海馬文的目標。他發誓不讓任何事破壞這個計劃。他在大學便開始這個艱巨的計劃——把寶貴的溫習時間撥出一點,朝目標前進。但許多事令他分心,尤其是關係到他本族命運的大事。蒲戴德去見尼赫魯,使海馬族得到政府承認。蒲戴德被族人選為代表,並寄望他有一天在國會中佔一席位。在蒲戴德為剛得到的認可及擁戴而心滿意足,慶祝勝利的那一天。他收到電報,不得不重新衡量自己的前途。這電報來自一位素未謀面的人,就是曾帶領他父親歸主的宣教士羅拔士。他在電報中說,願意負擔蒲戴德的神學費用,希望他能到英格蘭或蘇格蘭去,這真叫蒲戴德難以抉擇。但當他在慶祝會上站起來致辭時,並沒有接受族代表一職,反之他辭去了這剛當選的職位。一切都改變了。
蒲戴德在蘇格蘭不單接受神學訓練,並且繼續把新約聖經譯成海馬文,並由英聖書公會(British and Foreign Bible Society)安排,一旦翻譯完畢便立刻付印。後來他認識葛培理,葛氏提議他到惠敦大學深造。不久,他便啟程往美國。對他來說,適應美國,特別是惠敦大學的生活,是一種猛烈的文化衝擊,但他很快就交上許多朋友,其中有些更是深具影響力的基督教領袖,包括宣明會的皮斯包伯(Bob Pierce),基督徒廣播員的積士約翰(John D. Jess)及惠敦大學的校長艾文雷蒙(V. Raymond Edman)。艾文雷蒙認為這位熱心的印度人甚具潛力。
蒲戴德一面在惠敦大學修讀,一面校對他的海馬文新約聖經。他同時亦受到其他壓力,羅拔士要他接手管理他早年創辦的印緬開荒宣道會(Indo-Burma Pioneer Mission)。蒲戴德自覺欠了羅拔士的情,但他委實不想去做。該宣道會「沒有資產,沒有資本」,有的只是「一群愛主及願意事奉主的本地人,以及那個住在地球的另一面,寫信去鼓勵他們的老年人。」4 然而,蒲戴德深感不能拒絕一個曾為海馬族人付出那麼多的人。
一九五八年,蒲戴德完成了海馬文新約聖經後,便就職為印緬開荒宣道會的主席。他的理事會成員,包括數位願意協助他擴展宣道會福音工作的知名基督徒領袖。接著,蒲戴德回到印度,不到一年便建立了九所鄉村學校,及一所基督教中學。其後,他偕同新婚妻子瑪蕙(Mawii)回到美國繼續學業,及為印緬宣道會籌款。而在印度,首批為數一萬本的海馬文新約聖經,於運抵後不及半年,便全數出清。
一九六○年代是蒲戴德及其宣道會的重要年代,印緬宣道會每年奉獻收入升至二十多萬美元,而在印度的工作亦進展迅速。到一九七○年,該會共有約三百五十名本地宣教士、六十五所鄉村學校、一所中學及一間醫院。然而前景並非十分看好。共產黨叛軍開始在寧靜的海馬族工作,他們對海馬族青年人的影響,不單直接威脅到該族的前途,亦威脅到基督教的發展。人們於是再次尋求蒲戴德的領導,要求他回去競選國會的席位,並保證他得到廣泛的支持,且能輕易勝過共產黨。
這個邀請實在太吸引人,蒲戴德不忍放棄。他不理瑪蕙的反對,訂了機票預算在候選登記截止日前兩天抵達新德里。飛機照原定時間起飛,但途中因天氣惡劣而一再受阻,當飛機抵達新德里時,正好比截止日期遲了十五分鐘。蒲戴德萬分失望。但他不肯讓機會白白溜走,於是轉向推動海馬教會早已計劃的福音革新。結果,許多人不顧受迫害的威脅,不理家庭的反對,決志信主。在此次改革中,最有價值的是見到一位伊斯蘭學者決定信主——對蒲戴德的影響最為深遠。
那時蒲戴德只對海馬族及鄰近地區有負擔,現在他開始關懷整個世界。但向整個世界傳福音似乎絕無可能。他估計單在印度,若要把福音傳給每一人,就需要上千個宣教士,花一千年的時間。他想,必會有更好的辦法,便為此祈禱,求神給他解決的辦法。就在他禱告時,答案來了——或許這是個新方法:黃頁電話簿的禱告不斷浮現在他的腦海中——「以指代步」(Let your fingers do the walking)。他無法集中精神,唯有停止禱告。正當他站起來時,他看見桌上兩本電話簿,在那一剎那間,異象就顯明了,電話簿中列有加爾各答及新德里所有負擔得起安裝電話的富有人家的姓名及地址,他希望接觸的,正是這些人——受最高等教育的、最有影響力的人,即當地的領袖。」5
把新約聖經郵寄給電話用戶,這正是蒲戴德所要的傳福音方法。他與最暢銷的《現代聖經》(Living Bible)譯者泰勒(Kenneth Taylor)聯絡,要求免付版稅購買聖經。世界聖經協會(World Home Bible League)應允只收印製成本,於是聖經遍傳會於一九七一年順利誕生。海馬族的福音工作仍然繼續,但只是世界福音工作的一個環節。
蒲戴德在印度寄發的新約聖經,首頁印有他的見證及他在新德里的地址。第一批聖經寄出後不久,信件就如雪片飛來。他們寄出五萬本聖經,回信超過兩萬封。許多印度教徒(Hindus)、伊斯蘭教徒及錫克教徒,以前從未見過或讀過聖經,現在他們都想進一步認識聖經,並要求蒲氏解答他們的問題。
向所有印度的電話用戶傳福音,已是一件極艱巨的工作,但不久,蒲氏開始計劃越過邊境,進軍緬甸、泰國、斯理蘭卡及整個世界的五億電話用戶。郵寄新約聖經及回覆來信帶來更多傳福音的機會。蒲氏回到印度後,宣佈召開福音聚會,聚會還有一小時多才開始,會場已坐滿了人。當蒲氏問,誰想知道怎樣做基督徒的請走上前,數以百計的人擁至前面,這是蒲氏為基督傳福音到地極的異象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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