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 士 克 倫 與 HCJB 電 台
(Clarence W. Jones and HCJB)

宣教廣播像其他專業宣教一樣,要幾經奮鬥才被一般信徒接納;若沒有遠見之士如鍾士克倫,宣教廣播也不會有今日的地位。鍾士克倫不怕使用這「魔鬼的工具」去傳福音,面皮又夠厚,能處譏笑而不為所動。他自己教會的人稱此為「鍾士的愚行」,只有笨蛋才會老遠跑到外國,設立電台,而當時那國只有六個收音器。但鍾士克倫深信要把福音傳遍世界,差會必須站在傳播界的最前線,至於保守的信徒高興不高興,他顧不得這麼多。

鍾士克倫一九○○生於依利諾州,記憶所及自幼都是在教會事奉,他父母都是救世軍的成員。他幾年苦苦乞求,十二歲時才獲父親答應,讓他加入救世軍樂隊,他很快就學會吹奏好幾種樂器,後來專負責長號,日後這成了他的標記。他是在慕迪紀念堂(Moody Memorial Tabernacle),由雷得保羅(Paul Rader)帶領悔改信主的。信主後他入慕迪聖經學院就讀。雖然他只讀了兩年的中學,一九二一年畢業時,卻是班長及畢業生代表。

畢業後,他與雷得保羅同工數年,起初是帶職傳福音,後來加入雷得的新事工芝加哥福音堂(Chicago Gospel Tabernacle),這個會堂後來成為普世宣教的一大基地——這事工吸引了不少人才,如雷森蘭斯(Lance Latham),鄧洛(Merrill Dunlop),和布斯(Carlton Booth)。鍾士克倫在管樂四重奏中吹長號,後來做了芝加哥第一個商業電台福音廣播節目主持人。

鍾士克倫在慕迪聖經學院時主修宣教,後來忙於協助雷得,把海外宣教的念頭置於腦後。一九二七年,他在雷得的研經大會中協助領詩,聽見雷得情詞迫切地呼籲宣教士,便又感受到普世宣教的催逼。過了幾個月,他深信神要差他到南美洲去開荒廣播。

一九二八年,他不顧朋友同事的質疑,動身往南美洲勘察,希望可以進入委內瑞拉做廣播工作。他周遊鄉鎮,見宣教工作的急需,便心焦如焚。他的日記上寫著:「以目前信主的人數比率看,委內瑞拉的福音工作似乎永做不完。這個國家只不過是整個大陸的一個小國,多少地方仍未有福音傳到。若經常以西班牙語廣播,便可以加速福音工作,這是完全可行的途徑。我越來越深深感到,在委內瑞拉全國佈道有大好機會,近日不住禱告,求神大行奇事。」1 可是,神沒有大行奇事,反把委內瑞拉的門關了。政府直截了當地拒絕了他。在回國的路程上,他訪問了哥倫比亞、巴拿馬、古巴,提出相似的請求,都得到同樣的答覆。

回到家裏,他又苦惱、又難為情。這次勘察旅程花了這麼多的時間金錢,卻一無所成。有時連他也忍不住覺得,他的計劃正如人所認為,是瘋狂的。他的傳記說,他妻子凱瑟琳卻暗中竊喜:「她當初那無畏的熱情已經失去,他們有兩個孩子,她不願意往『海外工場』,一點也不想去。」2 這是鍾士克倫低沉陰暗的日子。「終於到了這麼一天,他心灰意冷,經濟拮据,再加上無法擺脫無能及挫敗的感覺,就很悔恨自己這麼關心南美洲,以至自討沒趣。於是他決定放棄一切——會堂的工作、宣教的呼召、及家庭——打算加入海軍,可是卻因視力不佳而遭拒絕。」3

接著幾個月,若不是有一對熱心的夫婦進到他生命中,他對宣教廣播的夢,也許就會煙消雲散了。拉遜流便(Reuben Larson)及妻子恩惠(Grace)自一九二四年就在宣道會屬下,在厄瓜多爾工作:一九三○年他們休假,到芝加哥福音堂介紹他們的事工。拉遜認為鍾士克倫到南美洲之行並非慘敗,只不過去錯了地方罷了。他曾經過美麗的厄瓜多爾,冥冥中神都安排他一直沒有申請入境,直到他遇見後來成為南美洲宣教廣播的關鍵人物拉遜流便及恩惠。

要成立世界性的宣教電台,必須藉團隊協調合作。鍾士克倫常喜歡引用顧約拿單(Johnathan Goforth)的話說:「神沒有差遣同工來協助我時,就不會叫我開始一件工作。」鍾士克倫的異象得以實現,是靠多人貢獻力量,拉遜流便與厄瓜多爾政府的接洽功不可沒。那時鍾士克倫留在美國籌款,拉遜夫婦回到厄瓜多爾,辦理政府的手續。

厄瓜多爾政府對基督教電台起初一直抱持懷疑的態度,但拉遜流便並不灰心,終於在一九三○年八月十五日,發一通電報給鍾士克倫,催他盡快來,並宣佈已獲得二十五年的合約。他這樣寫著:「我們清楚看是神的手推動整個厄瓜多爾國會,叫這封閉的天主教國家批准設立福音電台。」4 不過鍾士克倫沒有收到拉遜的電報,他因迫不及待要開始這工作,在電報到達前就已經啟程往南美洲了。

鍾士克倫初到的幾星期,事情並不順利。批准證上的墨水還未乾,就有工程師以及美國國務院官員告訴宣教士們,厄瓜多爾——尤其是基多(Quito)——絕對不適合做發射站。因為山嶺阻隔,又接近赤道,障礙無法超越。但傳記上說:「不論看起來如何不合情理,克倫仍絕對相信,基多是南美洲神聲音的出口。」5 於是他依計進行,就在這一年中,經過不少失望,HCJB(Heralding Christ Jesus' Blessings:傳揚基督耶穌的祝福)電台終於誕生了。那是歷史性的一日,一九三一年聖誕日,世界第一個宣教電台節目現場直播,電台位於厄瓜多爾基多的一個羊柵,用二百五十瓦特的發射機播出。克倫吹奏長號風琴伴奏,拉遜用西班牙語講道。國內十三副收聽器都收聽到了,安第斯之聲(Voice of the Andes)開始播放了。

幾個月之後,環球廣播宣教團契(World Radio Missionary Fellowship)正式成立,每日廣播就此繼續播出,但也並非沒有危機。美國經濟不景氣日益嚴重,捐獻急劇下降。一九三二年全年奉獻不及一千元;到了一九三三年,鍾士克倫及同工們每月轉收支票的銀行結束營業。接著,連主要支持他們的芝加哥福音堂也宣告破產。這初生的電台前景堪虞。鍾士克倫在小小的工作房裏跪下,一整天向神求問指引,「我們是繼續HCJB電台呢?還是收拾回家?」6

那一天是鍾士克倫生命中的幽谷,但當他從小房間出來時,卻深信神必領他經過難關,那天晚上廣播時,他聲音中洋溢著輕快興奮之情。不多幾日,得到一位朋友貸款及抵押貸款,度過了當前危機,環球廣播宣教團契逐漸脫離經濟險境。

HCJB所以站得住,是因為厄瓜多爾政府及人民與日俱增的認許。從成立起,拉遜和鍾士克倫就盡力與政府人員合作。他們不但播宗教節目,也播教育及文化節目。宗教節目方面,他們儘量選取積極的角度,避免觸犯天主教。他們的大原則是力倡愛國。厄瓜多爾總統可自由使用電台,因此也常使用,尤其在大節目時向民眾廣播。

電台聲望傳開後,厄瓜多爾的收音機數量激增,根據鍾士克倫的傳記說:「HCJB電台接觸到社會各階層人士,消除傳福音的障礙。宣教士們(不少原先極力反對基督教電台的)發覺,從前他們被逼迫,在街上被人擲石頭,如今可以公開作工了。甚至有時門外掛有『新教徒不受歡迎』牌子的屋子,裏面都在收聽HCJB電台的安第斯之聲,看來人人都在收聽了。」7

三○年代是HCJB發展神速的年代,第一個增添的主力發射器,是一千瓦特的,能播送到厄瓜多爾的邊界以外。三○年代末,他們更添設了一萬瓦特的發射器。對鍾士克倫來說,這樣的添置,在經濟上根本沒可能:他那時正在美國籌款,心想,若能有一個五千瓦特的已經很滿意了。當時預算籌一萬元,卻只收到三千,而他一年的旅程已近尾聲。那知就在起航之前,他收到一封不尋常的電報,說:「你若想在起航前見我,就來吧!」署名是李突爾紐(R. G. Le Tourneau),這名字鍾士克倫聽過,知道是個富有的工業鉅子,以捐獻大部分營利所得給基督教機構而著名。鍾士克倫去見他,收獲超出所想所望。他原先答應捐出安置五千瓦特發射器所需的七千元,後因那發射器是二手的,有點毛病,就把捐額更改。他同意在他皮歐瑞亞(Peoria)的工地上,安裝一個新的發射器,以一萬瓦特取代了五千的,增加了一倍。

一九四○年復活節主日,厄瓜多爾總統科多瓦(Andres Cordova)按扭行啟用禮,開始用一萬瓦特的發射器廣播,使福音傳得更遠。到底傳到多遠,則只能猜測。但紐西蘭、日本、印度、德國、蘇聯的信源源而來的時候,連最樂觀的估計也大出意外。一個不過一萬瓦特的發射器,竟能廣播這麼遠的距離,實在令人希奇。但後來電訊專家所提出的解釋卻非常簡單。當初大家叫鍾士克倫不要設廣播站在赤道附近,誰知後來才知道那卻是「南北廣播最佳位置」,因為那裏與磁極相等距離,以致成為「世上最不受空中電波干擾的一個地方。」8 此外,基多附近山嶺的高度也是極大優點,一百呎的發射塔座落在九千六百呎山頂上,幾乎等於是一個一萬英呎的天線了。

HCJB規模漸大,節目的品質也日見卓越。但許多同工都有同感,鍾士克倫不是容易討好的人。他是個完美主義者,在廣播的每一方面都力求盡善盡美,有人甚至覺得他近乎「暴君」。現場的音樂都是第一流的,練習時絕不容許遲到。連他的兒女也怕他管制太嚴。他們也曾有些節目不合他的要求被刪除。但電台總裁嚴謹的要求,使這一度經濟拮据的組織具專業化水準,連非宗教評論家都給予最高評價。

一九五○到六○年代,HCJB繼續增長,電力增至五十萬瓦特。不過,與這些祝福同時而來的,是鍾士克倫及其家庭的創傷。一九五三年一個迎頭碰撞的車禍,使凱瑟琳重傷陷入休克狀態,鍾士克倫面部重傷,令人甚至懷疑他是否能再吹奏長號。他們復原得很慢,但到了年底,二人回去工作了。一九六六年又發生一樁車禍,鍾士克倫的獨子迪克(Dick)因此喪生,迪克與妻兒是巴拿馬的宣教士,在這兩次事件中,鍾士克倫都懷著對福音廣播有增無減的熱誠重回工作崗位。

一九八一年HCJB慶祝五十週年,那時鍾士克倫已退休,居住在佛羅里達州。經過半個世紀,環球廣播宣教團契已不只有一個電台,它有兩間醫院、數間流動診所、一間印刷廠,以及彩色電視節目——是他們在基多一天廣播二十四小時(用十五種語言)以外的工作。此外他們在巴拿馬及美國德薩斯州還有兩個姊妹電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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