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啟明

我生長在傳統的中國家庭中，自己沒有任何宗教。但我有很多基督徒朋友，他們借了很多書和錄音帶給我。盛情難卻之下，我也順了他們的意思，聽聽道理。但我發現，這些基督徒的經歷，幾乎是千篇一律地、公式化地，述說某某人有疾病、有困境、有苦難，後經基督徒們向他們介紹基督教的神，他們就向這位神祈禱，神就聽他們的禱告，醫好他們的疾病，解決他們的問題。從此之後，他們就篤信基督教，心有平安喜樂云云。我覺得這些見證並不能說服我去信基督教。因為我另外一些朋友也對我說過類似的經驗，所不同的是「觀音」、「黃大仙」、「關帝爺」甚至「四面佛」，聽了他們的祈福而已。事實上，其他宗教的「靈異」程度，比基督教有過之無不及。對比之下，我只能說各有各的玄妙，各有各的道理，而不能認同基督教的神才是唯一的真神。

張宇理

胡啟明先生說，基督徒信仰歷程幾乎千篇一律，公式化地遇到困難，或有疾病，後經祈禱，蒙神解決困苦，然後信主。讀後不覺啞然失笑，這的確是很常見的「公式」。

但細心一想，人生本身，豈不正是大同小異？日光之下無新事，這正合聖經上的話：「已有的事，後必再有；已行的事，後必再行。日光之下並無新事。豈有一件事人能指着說：『這是新的？』哪知，在我們以前的世代早已有了。」「日頭出來，日頭落下，急歸所出之地。風往南颳，又往北轉，不住的旋轉，而且返回轉行原道。江河都往海裏流，海卻不滿；江河從何處流，仍歸還何處。萬事令人厭煩。」（傳道書一4至10）

人一代過去，一代又來。人生不外乎生老病死，人的基本需要不外乎衣食住行。「衣食足而後知榮辱」，但等到人追求榮華富貴，講究地位、權勢、名利時，也就更沒有時間、心思和精力去認識神。一直要再等到遭遇挫折，或生存受到威脅，才恍如大夢初醒，發現榮華富貴和人力之不可久恃。這時，人才想到人生的終極問題，才醒悟人渺小有限，才毅然轉換生命的路向跟從神。上述情況一經普遍（其實也不能算太普遍，否則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理應人人都皈依宗教才是），便也變成了常見公式。

據我所知，也有不少人跳越這個公式，不用挫折，便已衝破物慾和虛榮的障惑，追隨上帝。不過，這樣的人，其生平事蹟並不曲折離奇，未能引人注意，故未造成「公式」而已。

順便一提，世間還有許多的「公式」存在着。譬如「為主受苦，先死後生」，也是一個「公式」。初期教會門徒為傳福音殉道，用熱血澆灌糼小如種子的教會，教會便生根長大。宣教士捨身蠻荒，傳揚福音，福音便得以傳到地極。在極權國家，信徒為主受苦，暗中傳道，於是，中國大陸信徒增長迅速。

另一個更普遍的「公式」是：人一生勞苦，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這簡直是無人例外的「公式」，永不落空，絕對千篇一律。

人生尚有許多重複千遍、萬遍的「公式」。我盼望胡君既有這個洞見，看到一般信徒的信仰歷程公式，也會同樣有洞見，看到人生別的更普遍公式，並且明智地為自己的人生選擇一些引向永生福樂的「公式」。

談到靈驗問題，靈驗證明的，是靈的存在，至於該靈是善是惡，全能，抑或只會一丁點兒法術，那就必須再詳加考究。

昔日以色列的民族英雄摩西，回埃及見法老，把杖變蛇，水變血，使群蛙上岸，埃及的巫師也能一一照行了。但是等到摩西把塵土變成虱子，以及下面一連串的神蹟，巫師技窮，再變不出甚麼花樣來。（參出埃及記七10至八18）

耶穌在世為人之時，有一個人被污鬼附着，力氣奇大，「人屢次用腳鐐和鐡鍊捆鎖他，鐡鍊竟被他掙斷了，腳鐐也被他弄碎了；總沒有人能制服他……他遠遠的看見耶穌，就跑過去拜祂，大聲呼叫說：『至高神的兒子耶穌，我與祢有甚麼相干？我指着神懇求祢，不要叫我受苦！』」後來耶穌斥責群鬼，那人身上附着的群鬼就倉皇逃跑（馬可福音五1至15）。

另有一個女子，被巫鬼所附，用法術叫她主人大得財利，保羅奉耶穌基督的名，吩咐鬼從女子身上出來，當時鬼就出來。（參使徒行傳十六16至18）

聖經明說，真神之外，尚有其他靈，這些靈當然有靈力。對於螞蟻來說，一個兩三歲的孩子，也有很大的「人力」。因此，靈驗並不代表此靈就是至高上帝，何況根本就沒有百分之一百靈驗這一回事。最簡單的是人人都會死，若真有求必應，百分之一百靈驗，起碼有人祈禱拜佛，祈求不死，便不會死。聖經着重的不是靈驗不靈驗，而是上帝和鬼魔實在的身分和能力。《紅樓夢》中有一回說，劉姥姥初進大觀園，見到平兒遍身綾羅，插金戴銀，花容月貌，便當是鳳姐兒，要稱姑奶奶。後經周瑞家的提點，才知是個有體面的丫頭。靈界對於血肉之軀的人，誠然陌生，人對有法力之靈，也會趕着稱喚做「神」，這不奇怪，奇怪的是竟有許多人被更正時，不肯糾正，也不肯去查究，真是不可思議！

「一切的靈，你們不可都信。」（約翰壹書四1）一切的靈，不能都當作是創造宇宙萬物的主宰。假如我們在相信之先，查究民間諸神的來歷，就不會隨便把道聽途說一律接受過來。

以下我抄錄些資料，供讀者參考：

一、觀音原來之梵文是Avalokitesvara，其字根相同於印度六派哲學中瑜伽派之「大自在天」（Isvara）。觀音可能是吸納瑜伽的神人佛教而產生，有學者則主張是從印度之濕婆羅神（Svia）加上希臘之阿波羅，合成一神，而成觀音。日本學者高楠順次郎和木村泰賢，則主張觀音的前身是印度早期的慈悲神。觀音原為男身，唐以後才變成女身。至宋普明禪師作的《香山寶卷》時，才將觀音改為妙善公主，與任何正統印度傳流或梵文記載不符。（註1）

二、黃大仙原為牧童，傳說在深山遇仙，隨仙人修道。（註2）

三、關雲長是三國時代武將，由漢到宋，未被人當神拜奉。到北宋末年，才獲人封他一個神名，宣和五年，關公被封做「義勇武安王」，是個小小的祀神，拜其他神時順便拜他。到南宋淳熙十四年，關公又被人封為「壯繆義勇武安英濟王」。明朝萬曆四十二年和天啟四年被封為「三界伏魔大帝神威遠震天尊關聖帝君」。清朝被封作「蓋天古佛」，又名「救難天尊」。光緒五年封號更高，「忠義神武靈佑仁勇威顯護國保民精誠綏靖翊贊宣德關聖大帝」。後來義和團請關公上身，利用「神功」、「神打」，希望打倒洋人。（註3）

四、四面佛原為泰國一酒店門前的小門神，傳說一日一倒霉舞女在酒店門前合什祈福，答允如果四面佛助她中彩劵發大財，便當眾在街上給四面佛跳脫衣舞，其後舞女果然中奬，人們聽說此佛很靈驗，便紛紛供奉。（註4）

基督徒所信的上帝與民間諸神絕然不同。

（1） 上帝先於宇宙萬物和人類存在，祂是個靈，不是由人變成神。祂是創造宇宙萬物和人類的大能上帝，是自有永有的神，是始也是終；祂不用人冊封為神，不用人提升祂的地位。相反來說，人在祂所創造的宇宙中十分渺小。（參創世記一1；約翰福音四24；出埃及記三14；啟示錄廿一6；以賽亞書四十15至17）

（2） 祂不僅是某一國、某一族的神，祂是全宇宙、全人類的主宰，是萬神之神，萬主之主。（參以賽亞書四十18至26；歷代志下二十6；但以理書二47）

（3） 祂自始至終都沒有改變。（參希伯來書十三8）

（4） 祂是聖潔、公義、忌邪的上帝，祂要求信祂的人也要聖潔、行公義。（參利未記十一44至45）

很多人以為，多拜一位神總沒有錯，心胸廣闊甚麼都拜總沒有錯，靈驗的總沒有錯，殊不知這些理論都是以偏蓋全，在現實生活上就已行不通。俗語說，「有鬍子就認作爹」，譏人糊塗；「有奶就認娘」，譏人唯利是圖，不問是非、實情與親情，絕對沒有稱讚其胸襟廣闊的含義。人生的情況複雜且多樣化，不能單拿着一個方法、一種態度、一種美德（如心胸廣闊），就可以處處通行無阻。保羅說，當人不以上帝為上帝，胡亂叩拜偶像，「他們的思念變為虛妄，無知的心就昏暗了。自稱為聰明，反成了愚拙。」（羅馬書一21至23）他這話的道理，其實並不難明白。

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