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主捐躯的白理民医生——Dr. Alexander P. Parke

黄锡培

爱主家庭

白理民医生1 9 0 7 年出生于北爱尔兰贝尔法斯特(Belfast, NorthIreland)。父亲白牧师(ArthurParke)是爱尔兰长老会着名传道人,双亲把他奉献给主,七岁时父母领他归主。听到中国人极需福音,蒙主呼召,他来到中国。

蒙召出发

他从小有宣教心志,但进入大学后,神在他的生活中只占很小部分。在医学院时,神藉几位爱主同学的见证,叫他反思人生。一天晚上,他迫切祈求一个得胜而有用的生命时,主问:“你是否已准备好为我往中国去?”面对这抉择,他心里不愿意,也感害怕;但他知自己属主,只答说:“主啊!我是属袮的,倘若袮要我去的话,我不会拒绝。”

医学院毕业完成实习后,他加入内地会。在惜别会中他说:“我知自己不适合这工作,没有口才,不懂得接触陌生人,又没有得胜的生命。但神会赐予执行者力量。我甘心让祂掌管一切,藉圣灵的能力,愿为祂而活。感谢神,使我完成内地会的训练,如今祈求主差使我出去,作祂合用的器皿。”

抵达中国

1933年9月,白医生与五位新宣教士,乘轮船离英,11月初抵上海,前往安徽省安庆语言学校接受训练。半载,经初级语言考试及格,分派到顺庆,预备转到保宁(Paoning今之阆中Langchung)的医院事奉。

1886年,内地会在保宁建立宣教站和医院。保宁是在大巴山脉与川中地区的接合处,为嘉陵江流域重镇。保宁宣教站由老宣教士巴光明牧师(Charles H. Parsons)负责,有同工葛慕贞姑娘(H. A. Gough)。医院由郭磊医生(Max B. W. Gray)和护士维四张姑娘(Amy G. Wilson)主理。顺庆宣教站由师德义牧师(Alan M. Stibbs)及师母(Stibbs, nee Olive M. Lacey)主持(注),有同工姚如云牧师(Gordon H. Aldis)。师母是注册护士,可协助刚抵达的白医生。除宣教士外,还有中国同工,姚牧师到农村巡回布道时,拍下了任牧师*(Pastor Ren)在农村外院,用福音挂图传福音的情形。

红潮惊魂

1932年7月,国军大举进剿鄂丶豫丶皖边区苏维埃。1934年,红军增至五万人,据有十多个县;1935年3月,西渡嘉陵江,直趋成都西北。

1934年白医生抵达顺庆时,传来红军压境的消息。嘉陵江流域一带因政府军力强大,仍能维持地方安宁。宣教工作继续,总会续派新宣教士,如白医生丶雅克生医生(Lila G. Jackson)扩大医疗宣教事工。

许多发生战事的市镇都有内地会的宣教站,透过宣教士们写下来的记录,可以清楚当年举步维艰的福音事工。如:

1934年2月,苍溪李贵真姑娘(Mary J. Williams):谈及宣教站被军部徵用,兵士做饭不小心引起火警,烧毁了16个房间,只有会堂和门房得以保存。

5月,傅道明牧师(Henry W. Funnell):保宁幸无损坏,但两位女宣教士拟拿回宣教站的物业遭遇困难。另南部的宣教站,军队占用将近一年,仍不肯迁出,郭磊医生亲到南部交涉了三周也无结果!

6月,傅道明牧师到苍溪收回物业,但已被抢掠一空,需要重建宣教站。据看堂老翁(82岁)报告,红军把全部有用的东西都搬走,将圣经丶诗歌及书籍拿去生火;宣教站作苏维埃办事处,兼作工厂缝制衣服。其后,红军撤退,川军入驻,逮捕与红军来往的人。看堂的既老且贫,红军极力游说他放弃信仰,他因此躲藏起来。川军回来更甚,他躲藏28日才敢回会堂。

7月,傅牧师陪同中华圣公会侯礼敦主教(Bishop John Holden)巡视东部,目睹各宣教站不是被毁于战争,便是被军队占用。在恩阳禾*(En-yang-ho)被抢掠一空的福音堂内,侯主教在乒乓球桌上与12位信徒围在一起守圣餐纪念主。这班信徒失掉家业,不少还受到红军的监禁和毒打。在巴中礼拜堂聚会的信徒中均有亲人死在红军手中。

8月,石静安牧师(Frederick A. Skinner):万源失守,红军沿着后河(Heo Ho)挺进,宣教士撤退。军队抓人入伍,或作劳工,情况非常紧张。

9月,周口贝德仁牧师(Norman C. Pateman)知道大量难民涌入镇内,立即雇船,把必需品放在船上,婉拒军队徵用。18日,营山的宣教士撤退到达后,知道红军将兵临城下,翌日启程,前往顺庆。

转移孤儿

1934年9月,65位孤儿花了13天从仪隆撤退到顺庆。1940年,艾伟德姑娘(Miss Gladys Aylward)带着约100名孤儿,从山西走到陕西,都是中国宣教史上一段天伦乐的小插曲。

仪陇孤儿院是贝月芳姑娘(Miss Rose J. Pemberton)创办的,艰苦经营了20多年,她于1931年染上伤寒症离世,高恩海姑娘(Miss Sarah Gowar)及白锦荣姑娘(Miss Elizabeth A. White)继续照管。难民涌进仪隆时,为孤儿安全设想,将孤儿们转到较安全的顺庆避难。

他们分成三队,最小而无法步行者,由王姑娘*(Miss Wang)带领乘车先行,高丶白二姑娘与19名年长的女孤儿居中,其馀的跟着傅先生夫妇*(Mr. and Mrs. Pu)押后,一起步行到新镇坝最近渡头的地方。但是已有成千上百的难民同时挤拥过江,这群孤儿连接近江边也不能,加上谣传红军已在16哩外,镇内守军准备撤退;正徬徨之际,接获侯主教来信,说保宁宣教士从水路撤退,并带了一艘船来接应他们,真是一大喜讯!

原估计下午船抵达,于是沿江行了两哩,找了一方便上船的地方;可是一直等到第二天仍没船来。失望之馀,傅先生终于找到大船愿意接载这群疲惫不堪的孤儿,过了嘉陵江后却四野无人,只好在江边饥寒交迫地度过一夜,雾水把他们的被铺全湿透了。

翌日继续起行,没法找到房屋,南部来信说军队不准船只航行,无法前来。再过一天,找到一房子可以歇息,同工梁先生*(Liang)接到古主教(Bishop Ku)的来信,说因用外国护照,军队肯放行两船,大家赶到江边,不久果见两船沿江而下。

来到淡利溪*(Tanichi可能是今之正源镇),一船造浮桥被军队封锁,待军队撤退后,即予焚毁,故不准航行。高丶白二姑娘得知还有五哩便到本江*(Pengan可能是今之江陵镇)的福音站,便带着孤儿们徒步上路,晚上到达时,才知道被军队和难民占据了,幸军队愿意让步,才不致露宿街头。翌日听说还有七哩便到顺庆,上午11时半起行,到晚上大家已十分疲倦,只好睡在茶店的台上。幸接到消息,船获特准通过,原来是保宁的维四张姑娘到军部请求通行时,见一军官腿部受伤,主动去治疗他,并请他代为引见最高指挥官,原来他就是。如此,船获准通行,大群孤儿破涕为笑,回到船上。

9月24日,终于抵达顺庆,众宣教士放下心头重担,白医生则忙着为逃难抵达的孤儿们作身体检查。

白医生在顺庆的工作

1934年,白理民医生初抵顺庆时,本是实习性质,适应后,会调往保宁医院与郭磊医生同工。郭医生比白医生早到两年,是当时特别号召的二百位宣教勇士之一。

战争带来的破坏使各地成为焦土,民不聊生,演变成饥荒,导致大量难民涌到。郭丶白两位是唯一的医疗宣教士,令他们忙不过来。白医生在顺庆工作,直到1936年春。

1935年初,一女信徒带了一位接近失明的男病人来求医,宣教士见他不是眼疾,便告诉病人不能用药;但她很有信心,认为藉着祈祷,神会医治,就在诊疗所内为他祷告。临离开前,她要求拿点药回家,后来竟然好了,可以看见东西,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一方面信徒有信心;另一方面,这也是医疗宣教士常遇到的问题,任何奇难杂症,宣教士都要医治。当时白医生只给了这位女信徒一些眼药膏,想不到竟能生效。

1934至1936年间,许多都是战乱逃难及宣教站遭破坏的消息。在战云密布中,宣教士仍不断工作,郭医生写道:他到南部外诊,每天平均看52个病人,宣教站被军队占用改为第廿九军团总司令部。当地气温达100℉,在诊疗所内令他吃不消,被蚊叮,患上疟疾!可喜的是他外出散步看见一所孤儿工艺所,有三丶四十个男童,他们会在主日唯一休息的一天来参加为他们特别安排的聚会。当他离开时,这群孤儿还来送行,到三哩外才依依惜别呢!

白医生在顺庆的诊疗所,每天挤满病人,1935年初,郭医生逃难来到顺庆,大家一起工作。红军渡嘉陵江西走后,郭医生便北上重开保宁医院。

川东阵地

1935年5月,川东的监督韩士杰牧师(Charles B. Hannah)和郭医生返抵南部,只见宣教站的门窗或被破坏,或被盗,会堂内只剩石制的洗礼盆。三年来,经过不同军队的徵用,剩下的都是破烂的房子。物业虽有损失,但信徒幸免于难,这是应当感恩的。其馀的福音站,都遭受到很大的破坏,信徒受到损失。

8月渠县费爱思姑娘(Elsie Fearn)来信,战乱后,很多人对福音表示欢迎,星期六下午少年团契及主日学均照常举行。周口的赖友德牧师(Thomas E. Lloyd)来信,在市集的日子,有许多人来会堂听福音,主日崇拜更超过100人。1935年10月各宣教士齐集渠县参加为期一周的川东宣教士退修会,白医生没有出席,由郭医生代表。因保宁医院设备全失,添置仪器和工作人员非一朝一夕可成;因此,两位医生建议:“利用宣教站可用的地方,开设‘临时医院’,由郭或白医生驻诊,直等到保宁医院重开。对教会来说,医疗传道是撒种工作,当地教会负责向病人传福音。”

1936年夏,郭医生和白医生分别在达县丶南部主持临时医院,留下的相片中,只有两张郭医生去农村探望一施过手术的小童及在临时医院医治一位军官。

染病献身

“红潮”过后,各宣教站渐渐复元,但1936年7月,四川省发生严重旱灾;150个县中有141个灾区,灾民3,500万,估计逾100万人死亡;单是重庆市两个月便有近3,000人死亡。1937年,白医生回到保宁医院,在救治大量灾民时,染上了致命的伤寒症,5月16日在保宁安息主怀。离世时年仅30岁,在中国工作了三年半。

* 是作者音译之名,因无法找到中文名字。其他无* 者之宣教士,均是他们在中国时用的真正中文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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