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之家兩秘訣

慕穌

每次見到楊聰弟兄與玉美姊妹，都感覺在看一幅婚姻風景畫：行止間，有著攜手同行幾十年後才有的水乳交融。那種和諧的「一體」感在做事時就更明顯了，比如他們為教會拍集體照，給教會高中畢業的孩子們拍紀念照，楊聰擺弄專業人士用的相機，玉美忙著整體效果──人怎樣站，隊要怎樣排，幫孩子們整理頭髮、衣服、下巴上揚的幅度、臉偏側的角度，還有姿勢……這一切發生得非常自然，好像左手與右手的配合。

他們是專業攝影師，但攝影卻非其職業，開攝像館起初是謀生手段，後來是業餘愛好。退休前，楊聰在公共衛生領域工作，玉美是小學老師，一起共享順境、共對逆境；退休十年以來，二人越發你儂我儂，「我們做甚麼都在一起。」「我們分不開的。」他們一唱一和地對我說，說的時候，楊聰的頭挨玉美很近，笑容中尤其透露著幸福感，甚至有一分隱約的羞澀與純真。

結婚50年了，不僅是婚姻美滿，一兒一女在生活和事業上也是他們的驕傲：都在主裡成長，從優秀的學校畢業，在所從事的醫學和商業領域，又都是傑出人物，對父母體貼孝順，天天打電話問候他們。女兒已組建家庭，生兒育女，非常美滿。

「看，這是我們的小外孫。」楊聰從口袋裡摸出手機給我看小外孫的照片，帶著滿足感。作為攝影師，他喜歡以圖記事，手機裡有好多寶貝，談話中時不時滑出來給我看。這一次，是兩歲小外孫在生日派對上玩蹦蹦床，女婿背對鏡頭，玉美側對鏡頭，兩人都全心加開心地呵護著小寶貝。愛，明顯地彌漫在三代人中。

人生路上70幾載，楊聰與玉美一路攜手行來，在這「從心所欲，不踰矩」的年齡，心滿意足，他們對經營婚姻、家庭有怎樣的法寳？神在他們的婚姻、親子關係中起到怎樣的作用？說說笑笑間，他們分享了兩大秘訣。

秘訣一：以神為本，「在一起」

楊聰與玉美都生長在新加坡的基督教家庭，二人從小皆信奉神，神成為他們一生的福分，也是他們可以彼此傾心的前提條件。他們九歲相識，雖然後來分別上了男校、女校，直至高中才再次相見，但這不妨礙他們「再見傾心」，彼此墜入愛河。楊聰本去澳洲上大學預科，因愛而放棄原計劃，將已經托運的行李從悉尼原裝運回。這開啟了他們一生的幸福模式：在一起──想在一起，做在一起。

後來楊聰去加拿大上學，家中出現變故，父親去世，親人間有些很不好的事情發生，他只能想辦法打工賺錢養活自己。「我喜歡攝影，所以那時候就開始替人照相。我用照相所得供我自己上大學，又用照相賺來的錢給玉美買飛機票出來。」楊聰自豪地說，他覺得有問題（包括親人間出現問題）都不可怕，人的精力要放在解決問題上，而不是在問題上糾纏。

在這一點上，玉美不僅與他思想同步，行動也同步：她也去考了攝影執照，在異國他鄉，共謀生計。「神非常祝福我們，讓我們的攝影服務很受歡迎，週末都安排得滿滿的。」

家中親人間出現讓人傷心的事，這對誰都不好過。我問楊聰：「您受了那麼大的委屈，心中會不會有苦毒？」

「沒有。我原諒他們了。神賜的恩典足夠我們用，我們的攝影館開得非常成功，搬來美國後也一樣。後來孩子都上了美國最好的大學，女兒去英國的學府深造，也都是全額獎學金。我們絲毫沒有缺乏，完全可以不在乎那些事情。」

「那麼，您是當時就原諒了，還是在得到神豐富的恩典之後，覺得可以不在乎才慢慢原諒的？」

「當時就原諒了。聖經不是要我們寬恕嗎？」

原諒，對他來說是非常容易的事，主在教導禱告時就說：「免我們的債，如同我們免了人的債。」他從中學到我們饒恕人與得主饒恕是密切相關的；而且主在馬太福音第十八章再次強調：「你們各人若不從心裡饒恕你的弟兄，我天父也要這樣待你們了。」既然主這麼說，那麼信主的人如此做就理所當然，他不覺得有甚麼困難。而玉美也二話不說就支持他。

二人一起在生活上努力，也一起去教會，一起在教會參與各樣的服事。楊聰在新加坡和加拿大時，都曾在教會領導詩班多年，帶領敬拜；到美國後，也常年在詩班事奉。「我看到你們年輕人現在努力服事，覺得非常好。我們當年就是這樣的。」楊聰說。玉美感慨說：「你們現在好啊，有這個華人的教會。我們來的時候要開車一小時去舊金山聚會。教會的教導非常好，所以我們的孩子成長得很健康。」

這不是空談。兒女因父母的帶領，每個主日都去教會敬拜，早早接受救恩，在神的家中成長，所以深懂感恩。兒子事業有成，非常孝順，謹記父母教導，不驕不傲；知道父母喜歡吃中餐，無論多忙都抽時間帶他們去美味的餐館，父母與他每週都相見甚歡。女兒高中畢業時作為學生代表發言，就毫無保留地把榮耀歸給神，說：「不是我在發出光彩，是神的光彩通過我發散出來。」後來她成為優秀的心臟科專家，救了很多人，在關鍵時刻也救了自己的伯伯，讓伯伯更長壽。

我看楊聰拿出的照片：身著白大褂的女兒在醫院裡守護大伯，高齡的大伯臉上洋溢喜悅，女兒則一臉陽光，非常溫暖，讓人想起聖經的話：「敬畏耶和華，甚喜愛祂命令的，這人便為有福！他的後裔在世必強盛。」（詩112:1-2）

因為星期天要到教會聚會，楊聰、玉美的攝影通常安排在週六。幾十年來，每年都要拍幾十場婚禮，甚麼樣的風格和文化背景都有。起初他們還要問問過程是怎樣的，到後來就不用問了。

女兒的婚禮為他們自己所親自拍攝，我翻看他們遞來的相簿，婚禮的場所是舊金山市政廳，拍得美輪美奐，有整體有細節，藝術感極強。不過，在我看來，他們以及女兒開朗的笑容，成為相簿中最美、最動人的部分。

從相簿中抬起頭來，是他們和煦的笑容，我感覺那笑容後面是他們蜿蜒70多年來的路，上面滴滿了神恩典的膏油，幾乎凡事順利，免去了許多的大波大浪；或者說本來會是大波大浪的，但他們因為沒有上心，只是行在神的愛中，不知不覺就安然度過了。

人生以神為本，同心同行，就是這樣蒙福。

秘訣二：尊重對方，表達愛

「那麼甚麼才是尊重對方呢？」聽到這個秘訣後，我進一步探問。

「就是以對方的需要為重。」

「就是不要等他生氣了才停下來，要在察覺到他不喜歡的時候就停了。」

「而且，要表達出來。」他們補充。

表達出來，就成為愛的語言。對配偶如此，對孩子也如此。楊聰與玉美決定從加拿大搬到美國加州時，已年屆42。本來一切順風順水，卻要去一個陌生的地方從頭開始，這似乎不是理想的年齡。不過，楊聰有底氣，因為聖經告訴他：「疲乏的，祂賜能力；軟弱的，祂加力量。就是少年人也要疲乏困倦；強壯的也必全然跌倒。但那等候耶和華的必重新得力。他們必如鷹展翅上騰；他們奔跑卻不困倦，行走卻不疲乏。」（賽40:29-31）

為愛而遷，似乎是楊聰的特點。他當初為愛放棄澳洲，這次，則為孩子放棄加拿大。「如果不是搬遷，孩子們不會得到這麼好的教育和發展。我們父母要做的，就是將孩子安置在合適的地方，然後讓他們飛翔。」所以，他們攜帶孩子們來到舊金山灣區，為讓孩子在靈性上也健康成長，他們雖然居住在華人極少的北灣，卻在舊金山找到一家華人教會，風雨無阻。

但這次搬家對玉美來說則有些困難，因為這意味著她要放棄自己喜歡的工作，還有感情很好的其他家人。「不過，我看到搬家對他很重要，我也相信他有很好的理由，就順服同意了。」

而楊聰對玉美喜歡的，也很看重。比如玉美喜歡吃燕麥粥，他就每天早上起來為她煮。玉美每次吃都說：「太好吃了！這是我這輩子吃到的最美味的早餐。這樣，頓頓都是最好的早餐。」玉美笑說，很幸福。

聖經說：「你們作妻子的，當順服自己的丈夫，如同順服主。……你們作丈夫的，要愛你們的妻子，正如基督愛教會，為教會捨己。……丈夫也當照樣愛妻子，如同愛自己的身子；愛妻子便是愛自己了。」這是以弗所書第五章的幾節經文，是他們雙雙非常喜歡並遵從而行的指南，這麼妻順夫愛地走過來，難怪生活越來越甜。

愛，並表達愛，也是他們一貫對待孩子的方式，包括活動中的陪伴，做孩子的及時雨，細心的照料。就是到了現在，他們還是孩子的及時雨，只要他們有需要，他們會隨時前往相助。

但不止於此，楊聰還有一種特殊的表達方式：唱歌。他最喜歡給兒女唱的一首歌是Joe King的《我會一直愛你》（I Will Always Love You），因為他感到神就是這麼愛他的，他也如此來愛自己的孩子。兒子第一次聽時就感動淚濕，以後再聽，更是能體會父母對他們深深的愛意。我把歌詞大意翻譯如下：

「在我們相遇之前我就已經愛你，如果有一天你轉身而去，我還是愛你，一直愛你。我對你的愛不會停歇，如果有一天我的心變了，那是因為它已停止跳動。

當你感覺被黑暗環繞，當你感覺墜入深淵，但我的愛比那深淵還要深。

當白日將盡，黃昏籠罩，似乎無人給你慰藉，我會一直愛你。我的雙臂任你拉住，我的傷口供你躲藏，我的眼淚為你流淌。我會一直愛你，我的愛像日出一樣永恆，像星辰一樣不改，我的孩子，我對你的愛像潮汐，總會回來。我將一直愛你。」

作為神的兒女，楊聰與玉美知道自己被神深愛，並以這樣被愛的心去愛對方和孩子，孩子也以愛回報，因此家中有愛彌漫，有愛環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