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恩典

歐陽貫宗

讚嘆科學，驚訝宇宙

我在香港天主教學校讀中學時，會考必須考聖經科，勉強背了些經文。長大了，對信仰、神和自己的人生才多一點思想。因讀理科，讚嘆科學奇妙偉大；對一切信仰均視為迷信，覺得知識份子不應接受。當時我相信宇宙萬物是由進化、大爆炸、偶然碰撞而成。也常跟同學去觀察星象，在漆黑的夜空下，看見滿天星斗，驚嘆宇宙的奇妙。壯觀之餘，卻也有種空虛感；深覺自己渺小，對人生沒有把握；但仍不能接受宇宙是由上帝所創造出來的。

如此機會，是誰恩待？

中六那年，一位要好同學無私地告訴我和另一位同學，從報章得知可以申請一個獎學金去美國讀書，還有幾天就截止申請了。我們三人遂一同去申請，卻只有我被接受。於是我去了紐約州的康乃爾大學（Cornell University, NY），因它給了我全額獎學金。

本來我想安安分分進入香港大學就讀，怎料有機會赴美著名學府升學，覺得上天好像特別眷顧恩待我，很不可思議，也有點覺得自己了不起。但又想，無論我多優秀，總有人比我更優秀，為何偏選中我呢？心中有很大疑問：究竟是否真有神，抑或有誰在看顧著我呢？

來美前，已有人聯絡我，提供了不少意見，例如：帶些甚麼、怎樣選科等等。1977年8月抵達「康大」，又有人在宿舍未開放前接待我，這一切給我留下很深的印象。心想，這班基督徒真可愛，真有愛心！不過，對他們也有戒心。後來他們邀請我去查經班，我不好意思不去；可又提醒自己：別給他們洗腦。世上哪有人無緣無故對你那麼好，一定有甚麼企圖。

理智接受，心仍不服

在查經班裡有不少討論，例如：聖經是否可信、耶穌是誰、創造論、人是否有罪、人為何需要耶穌拯救及當時世局等等。我本以為基督徒都是迷信、傻瓜似的，根本不知自己信些甚麼；但接觸後發覺他們都比我優秀，對信仰認真，知識也多，就願與他們一起討論，聽他們的說法和看法。

起初，我純粹用敵對的態度與他們爭論；可是半年後，發覺自己完全處於下風，志窮理屈。所謂科學的看法，例如整個宇宙都是偶然碰撞、大爆炸或進化、演變而形成今日的情況，若要繼續相信，所需的信心比相信由上帝所創造的要更大。

但我就是那麼頑梗，縱然理智上已找到想知道的東西，可是要我信神，仍不服氣；於是半年後，就不再去查經班。那段日子，我處於自我爭拗的情況中，心想，不管這宇宙是否有神，我覺得自己沒有神也可以很開心地生活。

驕傲自負，放縱掙扎

第一個學期我得了全A+，便自傲起來，心想：在這長春藤名校讀書，成績那麼優異，我真了不起！那段時間做了許多錯事：超額多修一科，希望能早點畢業，且沉迷武俠小說。初時功課還可應付，怎料在寒冬患上重感冒，整個星期發燒不能上課，咳嗽更拖了很長一段日子。這時以前所驕傲的事情，此刻甚麼都不行了，功課已應付不來，還追看武俠小說，成績自是完全落後。信心全無，給我極大打擊！

至此才醒覺自己真的脆弱得不堪一擊；就決定減修一科，武俠小說也不敢看了，以追回所有學業。後來功課趕上了，就想每星期五自我放假，跟著別人去派對、打球、聽音樂，玩樂一下。可每次玩耍過後，心情仍感到空虛！

人生改變，願主帶領

這樣掙扎了好一段日子，直至有位姊妹問我：「Patrick，你怎樣了？沒看見你來查經班，是否很忙？你信了主沒有？……」經她一提，也覺得這段日子自己真的有點不對勁。心想，不如嘗試再去查經班吧。

1978年5月一個週五晚，我打完球回到宿舍，跪了下來，向神說：「我不肯定袮是否存在。也許袮是存在的，我想我需要袮！」跟著說：「如果袮真的存在，請讓我跟隨袮！願袮帶領我的生命。」這或許是個糊裡糊塗的祈禱，信心也不大；不過，做完這祈禱以後我開始去教會、參加團契，逐漸看見自己的很多改變，這是我人生的轉捩點！1979年復活節我在一個美國人教會接受了浸禮。

1982年我取得碩士學位，在加州英特爾（Intel）找到工作，做微型處理器設計（Microprocessor design），自此在矽谷生活了廿多年，一直在電子工程和半導體（Semiconductor）方面從事設計工作。直至2005年底，我很清楚神的呼召，就放下本來的專業，去進修神學。

一直求問，耐心等候

其實，研究院畢業不久，我就有心全時間服事神。記得1983年爸媽首次來美國探望我，我帶他們四處遊玩，有一天我對他們說：「我做那份工作，不大開心。我想做牧師呢。」說完，被媽訓了一頓，說：「孩子，你要腳踏實地，不要那麼容易灰心，對你的信仰不要那麼沉迷。」當時，我在英特爾公司參加一個查經班，有位老大哥與我同一個教會，我對他講出這想法時，也被他教訓了一頓，叫我用心工作，不要遇到難處就想逃避。不過我心中知道這是真實的，因一直有這感動。

1989年，我第二次認真思想這事。當時已結婚數年，我在惠普公司（HP）工作，對自己的前途有些掙扎，於是休假與太太一同回到香港，在中國神學研究院修讀一個基督教課程。但不知神有否呼召我；只是自己很喜歡讀神學，讀得很開心。同學們都一致認為我很適合做牧師，建議我將選讀的一年課程改為三年的道學碩士，繼續留在香港完成它。我一直求問、等候神，要清楚知道祂的心意。

當時，想讀神學，想受裝備，都是出於自己，始終沒有得到神的呼召；所以讀完十個月課程就與太太收拾行裝回美國。神很奇妙的讓我重回惠普公司原來的職位工作；太太也順利找到另一份工作。我想，也許自己不可能全時間事奉神，要等退休之後吧。

清楚神真正呼召我

2001年底，神開始感動我，比以前清楚多了！當時我在教會有些事奉，與宣教也有多些接觸。靈修時，神常對我說話，甚至在靈修時會激動到哭了出來，感受到很多失喪靈魂在等待救援，很想投身於福音工作。

當時我在工作上遇到很多衝擊──愈做愈好，但愈做愈難；由於職位高，公司的要求也高，所花的時間、精力也就更多。我發覺自己不可能既在工作上拼搏，又能在教會努力事奉，況且家庭也有很多責任，真要慎作取捨，否則無法支撐下去。

很奇怪，當時我對工作的熱誠突然冷卻。做了廿多年工程師，很喜歡自己的工作；那段日子，我們做的工作很具挑戰性、很有樂趣，而且很快看到美好果效；所以做得很開心，從不感到厭倦。可是2002年，當我到公司對著電腦時，有很深的感受，好像神對我說：「你坐在這裡，正在浪費時間！」我聽了很震驚！於是對神說：「神呀，袮是否要我做其他事？」這經歷真的很震撼我的心！

因種種感受，我對神說：「我真要好好尋求袮的心意。」於是用了一個多月祈禱，特別在靈修時注意神有否對我說話；又切切求問神：「究竟袮想我做甚麼呢？」我不斷親近神、求問神，又不斷反省，神啟示我很多。我問神：「袮要我去哪裡受訓裝備自己？我怎樣供養妻兒？袮將來想我做些甚麼？」在那一個多月，神讓我越來越清楚知道：全時間事奉是我應該做的。就再跟太太提說此事，她很快就同意了。家人既印證這是時候投身於全時間事奉，我就清楚這是出於神的心意，憑信心申讀神學院。

進修裝備，恩典夠用

2002年初我開始進修，先選修一些函授課程。2003年1月，才隻身飛往波士頓寄宿兩年半，完成餘下課程。三年八個月完成了三年的課程。

2005年10月，我開始全職在加州母會主恩基督教會服事，負責牧養英文堂成年和年長的弟兄姊妹。回望過去，感謝主一直帶領我，真是神的恩典！

關係緊密，認識日深

我與「中信」的關係，始自閱讀《中信》月刊。爸媽1983年來探望我時，就給了媽媽幾期《中信》月刊。她看後還把書帶回去。大概廿年前，羅裕康醫生參加主恩教會，我認識了他。他在「中信」事奉，透過他，我對「中信」的認識才日深。

1989年，三藩市灣區來了不少中國留學生和學人。羅醫生夫婦和另一對夫婦有感動為他們舉辦一個為期三個月的查經班，並邀請我們夫婦參加，向他們介紹基督信仰。結果這查經班一直維持著，至今沒有停止。為此主恩教會1996年成立了普通話堂，讓他們聚會。在此看見神的祝福，也看見很多人信主，成為我們的弟兄姊妹。

1996年開始國語教會後，「中信」的同工常來為我們講道，給我們很大幫助。我也曾與「中信」同工為大陸同胞、學生舉辦冬令會。去年我到三藩市福音中心接受短宣訓練；受訓期間讓我對「中信」福音中心及其事工有更多認識。

認同「中信」事奉重點

我一直認同「中信」的事工；「中信」同工對工作熱誠、投入、樂於付代價的事奉，很令我欣賞！所以當羅醫生對我說：「『中信』很需要新董事，你有心在『中信』事奉嗎？」我立刻就為此認真祈禱、思想，結果深深感受到「中信」是很值得我參與和學習的地方！遂於2007年4月加入董事會。感謝主給我這學習與弟兄姊妹配搭事奉的機會。

（余黃國凱採訪、整理）

編者按：歐陽傳道現為本會董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