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私的母爱

赵淑仪

我十一个月大时,小儿麻痹症在香港流行,预防疫苗要过几个月才能运到香港。就在那时,我不幸染上,一场高烧,把活活泼泼正学走路的我变成了“软脚蟹”,不能发力行走,须用脚架辅助。直到现在,我仍没尝过跑步的滋味。

那个年代,残缺的孩子多被父母视为包袱;但感谢我的妈妈,她对我不离不弃,反加倍费心费力照顾我。记得妈妈常抱着我到处寻医问药,亲友们给她很多意见,说在什么地方,有个什么医师,及有什么秘方,什么疗法等。为了我,妈妈带着我回到当年仍未开放的广州,接受针灸和做手术等。听说,我的左脚趾是由一位跌打医师帮助恢复知觉的。爸爸为我做了一个训练走路的木架,由妈妈细心训练。我由双脚都要穿戴脚架走路,操练到只需右脚穿戴脚架行走。无论是在金钱或时间上,爸妈都为我作了不少牺牲。

妈妈又想到,我一个人寂寞,特意为我多生了一个妹妹。我们的年龄相差一岁,从幼稚园到中学毕业都在同一班上课,老师也特意安排我们坐在一起。后来我们移民到加拿大,再到美国,妹妹Sheron都和我在一起。我们无所不谈,是最好的密友,不折不扣的相依为命。

当时,香港的学校大多不收残障学生,残障的孩子要上特殊学校,与弱智孩子一起上课。妈妈坚持不让我读特殊学校,她知道我的智商没有问题。为了让我受正规教育,她到处求人写担保信,证明我的智能没有问题,然后又到处访寻愿意接纳我的小学。终于她找到了坪石村圣约翰小学,母亲就安排我和妹妹一起上课读书,直到小学顺利毕业。没有妈妈锲而不舍的精神,我决得不到正常的教育。

妈妈的爱全然是舍己的爱,其中令我毕生难忘的是,一次在暴风雨中,她送我和妹妹上学。妈妈背着我,妹妹拖着她衫尾,我们三人全身尽湿,迎着狂风暴雨,妈妈走的每一步都是很大的挑战。大雨令她看不清地面,一个不留神,左脚插进一个泥坑,当她把脚拔出来时,鞋子已不见了。妈妈伸手到泥泞里遍寻鞋子,寻不到。我们快要迟到了,妈妈干脆把右脚的鞋子也脱掉,赤脚走路,把我们平安送到学校上课。这一幕情景深深存在我心,永远不会忘记妈妈对我牺牲的爱。

妈妈于一九九九年因癌症病逝,她先后与癌细胞搏斗五年。我为妈妈祈祷,求上帝减轻她的痛苦,至少痛而不苦。我深知妈妈必经历很多皮肉之苦,只有主耶稣的爱和安慰才能赐给她世上找不到的平安。平安和喜乐是最好的医治良方。

妈妈的一生为我付出太多,我要给她最好的回报。我由工作五天,减至四天,以便陪她进出医院。我抓紧每个机会与她分享上帝赐给她的恩典和福音,天天迫切为她祈祷。感谢天父祂施恩怜悯,在一次布道会中,她表示接受主耶稣为救主。从此我天天读圣经给她听,并和她一同祈祷。在她最痛苦时,与她一同流泪,用上帝的话语安慰她。

感谢主耶稣,在她最后一次进医院时,我们教会牧师为她行了点水洗礼,爸爸在旁观礼。妈妈安详地在一家人陪伴下安息主怀。我对妈妈说:“天家再见!”

回想我的童年,必定要说妈妈勇敢的决定,因为这些决定对我一生影响很大。很感谢妈妈伟大的爱,如果没有她这些决定,今天的我不知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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