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恕的境界

錢志群

據報載，遼寧省有一位86歲的村民蘇叢，因怕死前沒有機會報60多年前的仇恨，居然趁人不備，拿起石頭從背後將本村一位比他大兩歲的姪子砸死。被抓後，他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卻毫無悔意地說：「我報了仇，出了氣，心裡終於舒坦了。」有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是蘇叢與姪子只因為田間小事鬧出糾紛，他居然懷恨長達半個多世紀，其他君子也只能望其項背了。將復仇喻作君子，實在是中國文化裡的一種糟粕。中外影視劇裡不乏代代打殺的故事，集集連播，環環相扣，扣人心弦。對劇中施害者，觀眾常常也是義憤填膺：不可饒恕。

如果受害者能饒恕的話，那一定會令人肅然起敬和感動。不久前，美國印第安那州一名28歲的孕婦遭三名男子闖入家中偷竊並遭槍殺，其中兩名年僅18歲和21歲的嫌犯在十天後被抓獲。面對如此傷悲，死者的丈夫戴維（Davey Blackburn）牧師在悲慟之餘感謝警方的辛勞和敬業精神。他在筆錄陳述中說：「雖然我十分憤怒，滿懷仇恨，深感絕望悲痛，但我仍選擇原諒，選擇恩典，持守盼望。我和妻子結婚十年，在她身上我學會一件事：不要讓情緒影響我做出絕望和沒有意義的決定。今天我決定要愛，而不是恨。」不難想像，他的饒恕需要何等大的能力！

人都是有罪的，活在世上，罪性相交，彼此傷害。當一個人遭到傷害、欺騙、敲詐、出賣、背叛、毀謗等時，自然的反應就是憤怒、苦毒、仇恨以致報復。能選擇原諒和饒恕的，只有生命達到某種境界才能做到。

人不光傷害人，甚至連造物主也不放過，故意冒犯傷害。上帝的回應卻是救贖，差派祂的獨生愛子降世成人，住在罪人當中，受盡罪人的凌辱，最後被釘死在十字架上。可是，耶穌在痛苦中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父啊！赦免他們；因為他們所做的，他們不曉得。」（路加福音23:34）主耶穌不僅願意赦免殺害祂的劊子手，祂更願意用自己的寶血塗抹一切信祂之人的罪。這正是祂願意被罪人釘死的真正初衷，否則誰又能將上帝的兒子釘上十字架呢？祂曾說過：「沒有人奪我的命去，是我自己捨的。我有權柄捨了，也有權柄取回來。」（約翰福音10:18）

主耶穌為何甘心做如此巨大的犧牲？因唯有如此，才能在上帝公義的前提下饒恕罪人。

饒恕的目的是甚麼？饒恕的動力是甚麼？一個字：愛。「愛能遮掩許多的罪。」（彼得前書4:8）愛裡有為別人贖罪的成份；換句話說，沒有愛就談不上饒恕。仇恨永遠不能化解仇恨，饒恕是一種犧牲的境界，是結束苦痛最美麗的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