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不用掃

方華

李家爺爺去世了，留下一所舊房子，李先生一家就搬回老家去。媽媽告訴大明小明兩兄弟，閣樓是他們的小天地，他們要自己去打掃收拾。兩兄弟走上閣樓一看，裡面有床有櫃子，還有傢具雜物，兩小兄弟乖乖打掃起來。他們很喜歡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空間，可是因為在高處的窗戶塵封積垢已久，打掃完了，閣樓看來還是灰灰暗暗的，於是他們就商量著怎樣令閣樓光亮起來。小明說︰「外面庭園陽光燦爛，我們盛一點陽光進來吧！」兩兄弟就拿了箕帚到門外，把陽光掃入簸箕再拿到閣樓去。走了兩趟，閣樓還是陰暗如故。媽媽看到他們跑上跑下就問他們在做甚麼。大明說因為閣樓太暗了，媽媽走上閣樓一看，對兩兄弟說，只要把窗子推開，陽光就會自己跑進來。然後媽媽擦掉窗上的灰塵，推開窗，陽光馬上把小小閣樓照得明亮起來。

陽光本來就在那裡，只要打開窗戶它就會進來，不須尋覓，不須勞碌。人生的幸福有時也就在身旁，但許多人艱苦外撲，眾裡尋它千百度，有時還是一無所得。

為甚麼會這樣？因為人總是自以為是嘛！有一次路上發生了交通意外，一名行人被車撞倒，躺在馬路上。人圍攏上前，其中一位女士走到傷者身旁，正彎腰察看，這時候一名男子上前，大力把她推開，說︰「讓開，讓開，我是受過急救訓練的。」女士退後站在旁邊，看著那男子笨拙地檢查傷者，便輕輕地說︰「如果你覺得他需要醫生幫助，我就在這裡。」

上述當然是一個笑話，嘲笑那些半瓶水嘩嘩響的人，也嘲笑那些看不起女性的人。不過它令你笑，因為故事情景逼真，我們就是不乏這種人物在附近，說不定自己也是一樣呢！我們往往只知皮毛，就以為自己通曉事理；看見局部，就做出結論。而最愚昧的是我們常以為自己可操縱自己的人生，甚或操縱他人的人生。你看，這麼多父母定要子女跟隨他們的意願和決定就是一個例子。最近我參加一個小型座談會，與會者都是大學生，才十餘人，就有三位表示不喜歡自己正在唸的科系。他們知道自己喜歡甚麼，但卻因為父母的意願而另做選擇。

喜歡掌控自己人生的人通常都很忙碌辛苦，因為一方面他們看不到許多時候幸福就在身邊，另一方面是背負的責任和後果也太多了。在人生路上，上帝其實常在旁邊同行，只是我們好像上述那位男士，自以為有能力救助傷者，把女醫生一把推開。我們也像大明和小明，心中渴求陽光，但用盡氣力去掃去盛，一概徒勞無功。陽光就在那裡，只要打開窗戶就行；人生的幫助也同樣就在身邊，只要打開心門就行。如果你以為太過簡單，不足為憑，那麼可以自問：這麼多年的籌謀勞碌，真為你帶來身心的豐盛了嗎？還是只有物質的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