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心似鐵

小雲

拿起筆,我躊躇許久。我是否有必要再次挖開心中隱秘的傷痛,將自己的靈魂呈現在眾目睽睽之下。想到一定有許多中年婦女和我一樣,一方面感歎自己逝去如花一般的青春年華,另一方面正千方百計地努力扮演母親、妻子的角色,忍辱負重地付出一切,我就想擁抱她們,把我的故事悄悄地分享給她們聽。

我和丈夫都出生在中國大陸。我們一九八二年認識,自由戀愛三年,八五年結婚。同年八月,丈夫由國家農業部選派到美國攻讀碩士、博士。八六年一月,作為新婚妻子,我也來到美國。新婚燕爾,雖然生活艱苦,但夫妻胼手胝足,從零開始建立我們的小家庭。

結婚二、三年後,我們又有了兩個可愛的兒子。我為了家庭,放棄了自己再深造的機會,一直辛苦打工維持家計。平心而論,我不是那種安於現狀,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鐘的人。我想,既然我不走讀書的路,我就想方設法去賺錢。從一九九○年起,我開始做小本生意。過了一年,一個偶然的機遇,我又斗膽開了飯店。為了要力爭上游,我全身心地投在飯店生意上。

九三年十一月,丈夫終於克服重重困難,拿到了博士學位,並在香港某大學謀到教師職位,去了香港。由於飯店出售的耽擱,我和孩子們於九五年九月才到香港和他團聚。那時我心裡開心極了。丈夫功成名就,他的名字還寫進他家鄉的縣誌中。真可謂夫貴妻榮,衣錦還鄉。那時家庭經濟寬裕,兒子們活潑可愛,丈夫還利用閒暇的時間到深圳炒股票。我就理所當然地相夫教子,處於半退休的狀態。我們還利用寒假、暑假,遊覽祖國的大江南北,走訪親友,所到之處,人人稱羨。

一九九八年一月,也許我生性好強,想把這個小家庭搞得更火紅。藉著我若在美國住滿二年可以拿美國公民的因素,我又帶著兒子們來到加州DAVIS。一方面等拿公民證,另方面專心培養兒子。我萬萬沒想到,此一,竟是我們家再也合不起來的根源。俗話說,夫妻不管甚麼理由,就是不能分開。可是我陶醉於小家庭的遠景規劃。沒意識到分離的危機正悄悄形成。我心想,我為這個家作出這麼多貢獻,並且為了兒子們,我還在任勞任怨,超負荷地勞動。丈夫就算是因為寂寞,玩個把女人,總不至於把我這個家庭功臣廢掉,不要這個家。

二○○一年十一月,正是「九一一」事件發生的同一年,我們的小家庭也遭受一場解體的大災難。事因無意中發現和我結婚十七年的丈夫與別的女人在深圳同居的地點;並從當地人的口中得知,他們已經是夫妻相稱了。在震驚與鑽心般的疼痛之餘,我當時唯一的要求是,只要丈夫以後不再和這個女人來往,過去的事情就算了。我當機立斷,馬上辭去美國的工作,回到香港,和丈夫生活在一起,把局面穩定下來再說,同時讓我父母暫時照看一下在美國的兒子們。

誰知丈夫像是吃錯藥似的,就是不能接受我要重新和他生活在一起的要求。他告訴我,他已經對我沒有感情了,希望離婚。可我怎麼肯呢,我已四十幾歲,沒有工作,又沒有專業、學位與相關的經驗。儘管丈夫一再保證,離了婚,會養我一輩子;可是恐懼已佔據我整個心頭。我怎麼會相信他的承諾呢?我心想,我辛辛苦苦為這個家,付出了十七年心血,他說變就變,都可以不要我,如果沒有了婚約,不是更沒有保障嗎?那時刻,我那顆高傲的心,正遭受著人老珠黃,力不從心的衝擊。丈夫又提出:「妳不願意離婚也可以,妳回美國和孩子生活在一起,我們保持名義上夫妻,我照樣提供你們的生活費。」我望著這個充滿高人一等口吻的丈夫,想到自己居然會落到像被處理舊貨的地步,傷心的淚水噴湧而出。可我不死心,我怎麼肯輕易放棄我所擁有的呢?儘管丈夫他不要我住在香港,儘管他拼命與我劃清分居的界線,儘管他冷落我、躲避我、用言語刺激我,我還是硬著頭皮在屈辱中和丈夫死守在香港。

那時的我,不僅在感情上遭受著重大的打擊,自尊心也遭受嚴重挫敗。在變心的丈夫眼裡,我身上的優點反倒成了他不喜歡的缺點。比如,我從小就做學生幹部,遇事愛分析,作判斷,如今卻顯得沒女人味,讓他渾身不舒坦;又如我到美國十幾年,一直處於艱苦奮鬥階段,我很少為自己添置東西,如今在丈夫的眼中成了不會打扮,不會撒嬌的大女人。當我懷著彌補的心開始專門為他端湯端水,洗衣燙衣時,他又諷刺我「做慣婆婆的女人反而當起小媳婦」。那時,他處處佔著優勢,居高臨下地俯視我,偶爾施捨些感情,讓我在絕望中不時燃起他會重新愛我的希望。可是他已經不在乎我是他妻子的角色,依然我行我素地和第三者同居。我痛苦,我嚎叫,我吞藥自殺,我成了跟蹤他的瘋婆子,但這些都引不起他絲毫的同情,反而以厭惡的口吻告訴我:像妳這樣子還想叫我喜歡妳?!

我相信那是我一生中最痛苦、最孤獨的日子。遠離我的父母,遠離我的孩子,丈夫也常不回家,與他同居的女人住在一起。我呢,獨守空房,四周是黑洞洞的牆,空中迴盪著冷冷的恥笑。

經過半年瘋狂的拉鋸戰,我心身疲倦,終於舉手投降,被迫提出離婚,離開香港這個傷心地,回到美國。

二○○二年八月五日,我回到美國二個星期,丈夫照樣來美國探親。他住進了兒子的房間,繼續和兒子們玩耍,一副目的達到勝利者的樣子。但此刻的我,充滿了報復、仇恨的念頭。我心想,反正這場婚姻已沒戲唱了,我也豁出去了。既然你不讓我好過,我也會拼個魚死網破。那天深夜,在又一次劇烈爭吵之中,我情緒失控,將重物敲到他頭上。望著他流血的臉,我吶喊著,奪門而出。我準備出走,浪跡天涯,我已經甚麼都不想要了,我永遠忘不了就在那一瞬間,我那十二歲的小兒子,啊,我最親愛的孩子,他一個箭步撲過來,用胳膊摟住我脖子,泣不成聲地喊著:「媽媽,我不想妳死。」我心如刀絞,淚雨紛紛。孩子啊,你可知道媽媽的心,媽媽的艱辛,媽媽一生的夢想與追求全給這個負心漢毀滅了。

一會兒,警察來了,孩子他爸被救護車送走。孩子臨時由美國友人看管。我呢,束手就擒,銬上手銬,進了看守所。我神情木然地按了手印,換了號衣,被關在小號。我生平第一次失去了自由才意識到自由的可貴。我筋疲力盡地倒在鐵床上,彷彿做了一場惡夢。事情發展得如此迅速,把我應有的正常生活全攪亂了。我想起了我的孩子們,他們那晃動著恐懼、無助的眼,那是從小到大從沒有過的神態;我又想起了我年邁的父母。他們已經為我擔驚受怕多回,此刻一定心急如焚,從SAN JOSE火速趕往 DAVIS。我知道我和丈夫的感情是斬斷了。可今後的路該怎麼走?我眼前一片茫然。

第二天黃昏,朋友將我保釋出獄。可我觸犯了法律,已經不能回家,不能見孩子。丈夫這時倒成了受害者,他告訴孩子們,媽媽已經犯罪,所以要帶他們回香港。他在家裡搜索孩子們的護照。但孩子們不願離開美國,悄悄地打電話給我,機智地把護照轉移到我手上。

我駕車去看大海。每當走在人生的低谷,我喜歡擁抱大海,讓大海洗去我心頭所有的憂悶。遼闊無垠的大海總是能把人們的心胸再一次拓寬。人生又何嘗不是一個海,波濤翻滾,它已經捲走了我們的船老大,而把我母子三人孤零零地拋在茫茫大海裡。感謝春林夫婦,在我人生最危難的關頭,把我帶到了靈糧堂。記得第一次在教會裡,我拉著素不相識,但彷彿親如一家的姐妹們的手,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

一個從小立志做大事的上海姑娘,十幾年來吃苦耐勞,敢打敢拼,長時期無私奉獻給丈夫、孩子的賢妻良母,居然以故意傷害他人罪鋃瑯鐺入獄,成了階下囚,落到有家不能回,有子不能見的地步!

在上帝的面前,我禁不住失聲痛哭,淚雨滂沱。任何的驕傲,在此時此刻都是那樣的不堪一擊。我把我的心,我的靈全都交託出去。在那一剎那,我那乾枯無助的手彷彿抓到了那雙巨大溫暖的手,我彷彿聽到了來自天堂的聲音:「孩子,別怕,伸冤在於我,舊事已過,凡信我的,都可以成為新人。」

常有人問我:「妳怎麼那麼快就信了上帝,理論根據何在?」我覺得道理很簡單:當人一無所有的時候、當人們聰明才智用盡的時候、當人感歎人生無常,想要追根尋源為甚麼的時候,就需要上帝了;而上帝也必為信祂的人開路。作這樣見證的人真是太多了。

二○○二年十一月,在春林和父母的陪同下,我到教會聚會了;此後,我每個週末都堅持去教會。初時,我還帶著悲壯的情緒;不久,上了「全人救贖」課之後,我得到很大的啟發,那些聞所未聞的道理,對事物分析的不同角度,使我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慢慢地開啟了心靈的眼睛。長期以來,我所受的教育都是鬥爭哲學,要的是公平。而上帝的心意是要我們想起,明白上帝是怎樣一次次寬恕我們。上帝說祂是公義的神,評判在於祂;而人與人之間要會欣賞別人的優點。我開始看到自己身上的問題,剛硬的心開始軟化。

二○○三年四月,我正式受洗成為基督徒。我感到我有了新的生命,有了快樂的泉源。因為上帝赦免了我的過錯,加添了我活下去的動力,我堅信上帝在我身上一定有祂的美意,祂一定會帶領我走出困境,走出死蔭的幽谷。我決心從泥潭裡重新爬出來,重新建立起我的新生活。二○○二年九月,我來到社區大學,選修英文課,一切從頭做起。那時法院仍舊禁止我晚上和孩子們住在一起。我就白天讀書,照顧孩子們衣食起居,晚上再開車到美國友人家裡。這樣持續一個多月,法院才同意我住回家裡。

二○○三年七月,法院決定讓我參加一個為期五十二個星期,一星期一次的控制情緒的學習班。每星期一晚上七時,我都必須準時出席學習班,每次遞交三十美元。五十二個星期啊!這是一個多麼漫長的歲月,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保持身心平靜,不讓負面情緒佔上風。在學習班裡,我接觸了社會最低層的女性:有的因為吸毒,酗酒來學習班;有的只是二十出頭的姑娘,卻是四個孩子的媽媽,因婚姻的問題,情緒上的問題,把生活攪的一團糟了;有的一貧如洗,連汽油費都成問題;有一個與我同年,卻糖尿病纏身,連講話都十分吃力。我們坐在一起,傾訴著各自的經歷。與她們相比,我感到自己已非常幸運。感謝上帝,作為基督徒,凡事都願意用積極的眼光去看待。在學習班裡,我感到沒有十惡不赦的壞人。人的犯罪往往是一念之差,如果在一個人絕望的時候能夠扶他一把,那該會避免多少悲劇的發生!我那時暗暗下決心,將來我要做一個社會工作者,以上帝的愛心去關心別人。

同年十一月,我進入一個職業學校,貸款選修藥劑師助理專業,為期十八個月。目的是畢業後盡快找到工作,在經濟上獨立。

我年輕時學的是機械專業。現在人到中年,卻要接觸生物、藥理方面知識,老師當然是用英語教授,對我如同嚼天書一般。

坐在教室裡,四十幾個學生,只有三個是四十幾歲的學生。而我又是唯一英語不是母語的學生,年齡大、記憶差,但我們都是最用功的學生。我們三個人的分數始終名列前茅。每次上完課我似懂非懂,但每一次考試之前,我都把上課內容消化完畢,胸有成竹地去應付。相信此時在讀書上的努力遠遠超過年輕學生時代的我。因為今非昔比,我清楚地意識到我在跟時間賽跑。我一定要把握住機會,背水一戰。令人欣慰的是,二○○五年四月,我以優異的成績 (全A)畢業,並且在兩個月之後神奇地找到十分滿意的工作。

感謝主!憑著對上帝的信心,我們一家老小終於一步步走出困境,轉危為安。

三年來,我從未得過一次哪怕是傷風感冒的小病。我每天精神飽滿,以巨大的毅力發揮自己的潛能。努力扮演一個慈愛的母親,一個勤學不倦的學生,一個臨危不懼的頂樑柱。當我們在經濟上窘迫的時候,我再次放下架子,回到飯店打工。我的肩上一度壓著兩個法庭案子待判的壓力,還有經濟壓力、學業壓力;但所有這一切,我都當作是對自己生命的磨煉。多少個深夜,我累極和衣而睡,多少個凌晨三點,我會甦醒在萬物寂靜之中,我熱切地向上帝禱告:親愛的阿爸父,袮一定全看在眼裡。請托住我,托住我們一家。

我們的家庭經濟,自從丈夫工作後,一直由他掌管,我只管日常開銷。過去十年,大陸正在全面經濟開放,人們由原來閉塞的生活逐漸向高消費、高品質轉型。拜金思想,金錢第一,人們熱衷於做生意,想方設法撈一把。香港比鄰深圳,兩地交易十分活躍,在這樣的大環境下,我丈夫自然也躍躍欲試,炒股,投資,將家裡的積蓄都拿出去派用場,說是變活錢,錢滾錢。

自從我在一九九八年帶孩子來到DAVIS,我的微薄工資拿來日常開銷,不足的部分丈夫會從香港匯錢給我們。因此我的銀行戶頭如同過戶賬號,錢總是一頭進,另一頭又出去了。我基於對丈夫的信任,也因為兒時家庭經濟寬裕,沒有金錢危機的概念,從沒有想到要為個人留些小金庫以防萬一。當我和丈夫關係惡化的時候,當丈夫對我像脫一件舊衣服一樣隨便時,我才如夢方醒,發現我在丈夫眼中的經濟地位只是一個不拿工資的管家,照顧孩子的多功能褓姆,是屬於他必須餵養的「老婆孩子」。因此他所想的是離婚可以,但家中的錢卻不肯一分為二,他甚至從錢的角度問我為家裡作過多少貢獻。所以三年來我們在經濟上始終達不成合理的協議,需要通過香港法庭來解決。

這又是一項極為繁瑣的備案工作。按照法律程序,丈夫被迫交來五年的經濟詳細記錄。面對一大堆雜亂無章的亂帳,我似乎聽到了丈夫那一頭的譏笑:妳看得懂嗎?妳有多少精力去搞帳。妳若拿不出證據,我在法庭上說錢花掉了,法官又能拿我怎麼樣。

感謝我的老父親,他年近八十,卻以驚人的毅力,實事求是的態度,一步一步地去完成一個巨大的工程,他每天伏案清帳,源源不斷地向我提供確鑿可信的數據,把五年來一筆筆帳的來龍去脈搞得清清楚楚,從而使我掌握了丈夫這幾年在香港深圳的經濟活動。老父親的付出,後來被香港律師譽之為比專業會計師做的帳都清楚,從而為我們後來在香港法庭取得全贏的結果打下了基礎。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在這一場不是我們本意,但不得不打的離婚財產訴訟案中,我再一次感謝我的香港律師,他與我素昧平生,但仗義相助,運用法律的力量,盡力爭取我和孩子們經濟的利益。

二○○五年二月廿二日是香港法庭裁決的日子,也恰好是我們結婚二十週年的日子。二月十四日我終於再次踏上去香港的旅程。與我隨行的是我八旬的老父親。在友人慷慨相助下,我們住進了免費招待所。我特意帶上了聖經,我相信上帝與我同在,我將尊重香港法官的判決,一切交給上帝安排。

廿二日凌晨三點,我打開聖經,詩篇,箴言,上帝的許多話語都彷彿鮮活起來,我禁不住朗讀出聲,堅信上帝一定會掌管這個案子

上午十點地區法院開庭。我由三個律師陪同九時四十五分到庭,結果得知丈夫那一方迫於壓力終於同意庭外財務協議的條件。避免了一場原定四天的唇槍舌戰。這是三年來我再次見到他,我們相對無語。身在同處,如隔天涯。這對曾經相依為命,風雨同舟,在異國他鄉白手起家,拼搏十幾年的患難夫妻,卻在衣食無憂的條件下劃上了句號,成為歷史。那一天,我都驚奇,我的神情是如此端莊,我的腰桿是如此挺直,我像在處理一項極其平常的工作。我忽然發現,過去我只不過是蹲著,當我站起來的時候,卻和他一般高。我們又一次公平地被放在同一個起跑線上,向各自的生命終點運行。感謝上帝,讓我不再懼怕。感謝上帝,我和孩子們今後的生活安排終於得到妥善解決。

同年五月底,喜訊再次傳來,我被一家大醫院錄用。我深深地感謝我的老板,感謝他的知遇之恩。感謝他給了我新職業頭一份工作的機會。他在我毫無專業經驗,且還帶有著案底污點記錄的同時,堅持果斷地從十幾個候選人中挑選了我,從而奠定了我一家人今後的生活基礎。冥冥之中這不正是上帝的恩典,上帝的呵護嗎?當我聽到久盼的錄取通知時,我獨自開懷大笑了三分鐘。那是久違的揚眉吐氣的敞懷大笑,那是用多少淚水才釀成的笑聲阿。在上帝的指引下,我真的走過來了。我好似翻過了一座陡峭的懸崖,回頭望去,路是那樣崎嶇不平,深不可測。而在我的前面,上帝真的在磐石中為我開出了陽關大道,讓我重新活出人生的風采。

我作基督徒二年了。我感到我的生命有了根本的改變。我真正醒悟到為甚麼信上帝的人是有福的。第一,上帝可以赦免人的過犯,讓人重新獲得新的生命。一個人一生難免犯錯,由錯引起的羞恥會長期潛伏在心靈深處(就拿我的前夫來說,他固執地認為他自己走錯了一步,失去的是永遠找不回來了。他所辜負的親人是決不會原諒他的)。其實對信上帝的人來說,所有的一切是可以找回來的。因為耶穌可以洗去我們的過犯,在基督裡可以成為新造的人,一切可以重新開始。第二,我對人有了寬宏的愛心。過去我為人處事一向愛恨分明,眼睛裡是擱不下沙子,受不了委屈。現在我的性格變得柔順、體貼,可以從人的不同角度去認識人與事,盡量說鼓勵人的話。第三,人生有了方向,有了永恆的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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