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樂的外婆

何正中

不是沒有苦難

我的外婆黃志芬,生前是位十分喜樂的基督徒。她只讀過小學三年書,但靠刻苦自學,能看完聖經好幾遍;我外公是建築木工,30多歲時在一次建造房屋中,從三樓失足摔下去世了。

外婆曾數十年參與家鄉溫州市——我祖父何漱芳牧師所服事的教會的事奉。她負責收取奉獻款,開關門窗,清理打掃長座椅等各項事務。

我們大家庭因父親之故(家父曾被打成「右派分子」達20多年,開始三年是「勞動教養」)長期蒙受苦難,媽媽與我們作子女的怎麼也喜樂不起來,但外婆仍然生活得很喜樂。外婆對我說:「阿中,這是你爸爸太驕傲自大,心中無上帝,目中無人,上帝要阻擋他(參彼得前書5:5);另外,他還多言多語,聖經箴言中寫道:『多言多語難免有過;禁止嘴唇是有智慧。』(箴言10:19)這是他不聽上帝的話造成的,上帝要教訓、考驗、試煉他。」

媽媽每晚要服三至五顆安眠藥才能睡著,而外婆卻從未碰過這類藥。她在世93年,身體從未有過甚麼大毛病,偶然有些小病痛,她總是向主耶穌禱告,照常唱讚美詩歌感謝主!

外婆一生大半時間住在老家溫州市,小部分時間住在寧波市我們大家庭裡。我年少時,她曾多次勸我長大後要像祖父一樣作一名專職牧師。我心裡也曾猶豫過,但後來現實不允許。

外婆一生先後在寧波居住過三、四個時段,每次住在我們當中都充滿喜樂。有時遇到我休息在家,她要到公園走走,曬曬太陽,就會笑著對我說:「阿中,家裡歇息久了,我想到外面走走——活活血。」於是我陪伴外婆一起去,路上她總是邊走邊輕輕地一首接一首唱讚美詩,她會背誦的讚美詩有三百多首;她還背誦聖經經文,能背誦的經文也有五、六十段。

外婆行走時身軀略微有點搖擺,臉上微露笑容。我好幾次陪伴外婆,到離家較近的中山公園讓她活動身體。活動一會兒後,她坐在草地上又開始喜樂地低聲吟唱讚美詩歌,時而輕聲做感恩禱告,時而與我親切地講福音見證;隨後,她再起身第二次活動,樂此不疲……。

有一次,我與外婆肩並肩坐在草地上,我從她口中聽到一個令我意想不到的訊息!她對我說:「你媽媽不是我的獨生女兒。」我聽後大吃一驚!急忙追問:「我媽媽是您領養的?」外婆隨即回答:「不,不,你媽媽是我親生的,但她前面還有一個比她大幾歲的哥哥,長得異常活潑可愛,只可惜活不到四歲便夭折了。」

我聽後心裡一陣難過,便問外婆:「您當時必定很傷心吧?」她說:「阿中,小寶是我的心頭肉,寶貝肉,我怎能不傷心痛哭呢?我只能連續幾天絕食禱告,到後來,心中才漸漸平靜下來。上帝告訴我,世界上發生的任何事情都是祂所允許的,上帝的意念高過我們的意念。」

不是不會衰老

外婆住在寧波我們大家庭中最後的年月給我印象最深。當時她已年邁,但依然精神飽滿,思維清晰。媽媽不讓她做一點家務活,於是外婆除一日三餐外,上午和下午都是背靠在床頭,或讀經,或禱告,或低聲唱讚美詩歌,從早到晚都沉浸在喜樂之中。

我曾好奇地幾次詢問過她:「您怎麼天天這樣喜樂?」她笑著說:「阿中,我有耶穌,祂在我心中作主作王,我倚靠祂,信賴祂,怎麼會不喜樂呢?我的喜樂來自哪裡?來自創造天地萬物的救世主——耶和華獨一無二的上帝!」

每遇到我休息日,常常被外婆喊到她床邊讀經禱告。一日下午,她對我說:「阿中,你常問我做人為啥這麼喜樂?今天你休息,我詳細告訴你。快,拿一支紅色圓珠筆來。」外婆叫我坐在她床沿邊,只見她捧起自己天天閱讀的那本又厚又舊、繁體字豎排的大聖經,翻到腓立比書,說:「這卷書只有四章,現在我們從頭讀到尾,你就明白我為啥常常喜樂了。」

外婆拿起身旁的放大鏡,我倆開始從第一章同聲緩緩地讀起,讀到:「每逢為你們眾人祈求的時候,常是歡歡喜喜地祈求。」(腓立比書1:4)這句時,她叫我用紅色圓珠筆在這經文旁邊劃一下。「為此,我就歡喜,並且還要歡喜。」(腓立比書1:18)她說此處旁邊也同樣用紅筆劃一下。我們就這樣邊讀邊劃,讀完了腓立比書。

讀完後,外婆對我說:「腓立比教會是令人喜樂的教會。保羅長期被囚獄中,處境艱難,別人不堪其苦,他卻充滿喜樂,因為他完全信靠上帝,信靠救主就得喜樂。」外婆還告訴我,另一位門徒彼得是自己要求頭朝下、腳向上被倒釘十字架上殉道的,他還心懷喜樂地說自己不配像主耶穌一樣豎釘十字架……。她講了很多,我聽後感慨萬千。

我對她說:「我爸爸是右派分子,我們作他的子女要天天低著頭做人,怎麼會喜樂呢?」外婆卻啟示我:「我們哪怕身處逆境、患難與試煉中,因為有上帝同在,就會有喜樂,正像主耶穌說過的:『在世上,你們有苦難;但你們可以放心,我已經勝了世界。』(約翰福音16:33)」

不是源於自己

外婆告訴我,我們基督徒心中因為有主耶穌作王作主,祂是我們喜樂的源泉,是我們的盼望,是我們的安慰,祂的話語裡有力量。我們要喜樂,不是靠自己,乃是靠創造天地萬物的耶和華上帝。外婆對於喜樂的分享還包括:

1.我們聽從聖經中上帝的教導,遵守主的道,裡裡外外必定都會有喜樂。要多多讀經禱告,多多背誦經文,例如背誦詩篇第廿三篇,越背誦我們心裡越有滋味,越有喜樂。

2.我們每天都要多多禱告。我們的靈時時與上帝交通,必須要不住地禱告,聖靈就會觸摸我們的心坎,使我們產生喜樂。

3.我們要「凡事謝恩」,這樣就容易知足,就會喜樂。

4.我們要充滿愛心,盡心盡性盡意愛主耶穌,還要把主耶穌對我們的愛同別人分享,使別人也得到愛,那麼你自己也會感到莫大的喜樂。

5.我們要多多奉獻,除十一奉獻金錢外,奉獻時間也好,精力也好,例如在教會裡打掃衛生,搞清潔,心中也會感到喜樂。

6.我們要拋棄背後,努力面前,一心一意朝著主耶穌的標竿直跑。我們心中有了盼望,那麼必然會有喜樂。

7.我們做人要謙卑,謙卑的人有福了。使徒保羅多麼謙卑,他說自己是罪人中的罪魁;我們要向他學習,作個謙卑的人,越謙卑心中就越有喜樂。

8.我們的胸懷要博大寬廣,別人如果得罪我們,我們要選擇饒恕他。主耶穌說過:「你們饒恕人的過犯,你們的天父也必饒恕你們的過犯;你們不饒恕人的過犯,你們的天父也必不饒恕你們的過犯。」(馬太福音6:14-15)我們基督徒務必要學會饒恕人,要以德報怨;我們饒恕人家,人家會感激我們,我們心中也將得到喜樂。

……

外婆教誨的話語深深銘刻在我的心裡,至今字字清晰,句句明白,我終身不忘。

我當以外婆為榜樣,信靠主耶穌,倚賴主耶穌——天天喜樂,時時喜樂,順境喜樂,逆境喜樂,健康喜樂,患病喜樂,警醒喜樂,恆久喜樂,走路喜樂,乘車喜樂,做事喜樂,吃飯喜樂,入睡喜樂,起床喜樂……。我要一直喜樂到老,喜樂到靈魂進天家!哈利路亞,感謝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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