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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毒販到牧師

Steve Sturgeon

我生長在美國俄亥俄州的東部,出生兩週,爸媽就把我抱到教會領了灑水禮。爸爸是教會的義務電工,媽媽是詩班的成員,我自小去教會,12歲還獲教會頒發「堅信證書」。但是,一直到多年以後我才明白,光是參加教會的活動和儀式,甚至拿了證書,對我沒有一點積極意義,除非我的生命真的被主耶穌摸著。

頑劣少年

長大後,我抽煙又喝酒,甚至和堂兄弟在教會裡偷過錢。教會舉辦夏令營的原意是培養信徒靈命,可我們幾個少年人到了那裡卻「打家劫舍」,看看附近哪戶人家的車庫沒關門,就進去偷東西,又把人家的後車廂撬開,像發了瘋一般。

十五歲時,警察找我,說我買賣槍枝,我直認不諱,他網開一面,並沒追究。但我竟然不知悔改,與我的豬朋狗友談起這事來還哈哈大笑。多年後,我看聖經,讀到箴言十章23節:「愚妄人以行惡為戲耍」,才知自己是多麼愚蠢頑劣!

在九至十年級的夏天,我與朋友在樹林裡無意中發現一片大麻園,我們採了很多,居然向同學兜售。有一天,我們在大麻園裡被警察當場逮住;於是撒謊說是受雇採摘,竟又獲得釋放。

幾個月後,我在爸媽房裡找到一種黃色的藥物,暗暗偷出來賣給三個女孩。兩個女孩吃了躺在地上不能動,原來這是我爸爸患肺炎時用剩的安眠藥。結果,我們被叫到校長辦公室,被罰停課六個月。

高中時,我有醉酒記錄,在牢房裡住過一、兩晚。警察讓我選擇,要嘛在牢裡關十八個星期,要嘛入戒酒營。我選擇了後者,但對我毫無幫助。一離開那裡,我就每週末去搖滾樂酒吧,只是心裡一點也不快樂。夥伴們每次的聚會一次比一次刺激,否則就不過癮,聚會一散就是空虛。

一次,為了趕著去看橄欖球賽,我開車超速,把路邊的一輛新車撞得稀爛,也沒留下資料,趕緊逃走。回家後,爸爸告知警察打來很多次電話,說有人見我撞了別人的車,要不趕緊到警察局,就要進牢房。我承認後,爸爸就帶我去警局。他在海軍待過,多少次都對我說:「你要是販毒,我就宰了你。」但好幾次他從警察局領我出來,都不是因毒品的事,所以他從沒打過我。這回我的駕照被吊銷三年。

害人害己

我對自己的所作所為開始感到厭倦。我到底哪裡出了問題?我是個失敗者,讓父母丟臉,當時我想我大概活不到二十歲,於是自暴自棄,喝酒喝得更厲害。這時,我喜歡上一個從巴西來的女學生,她要我先把酒戒掉,再帶我去教會。在她眼裡,我似乎沒有希望了,也就放棄與她約會。

我高中居然畢業了。十七歲時,頭髮長到肩膀,紮個小馬尾。聖經說魔鬼的使者「臉面好像男人的臉面,頭髮像女人的頭髮」(啟示錄九7至8)。那時的我就是這樣。有一次我和朋友去牙買加,當地人看見我們,以為我們來販毒,就教我們如何賣毒品。我們真不爭氣,好的不學,壞的學足,不但照做,還以後每十五天去一次牙買加吞一磅毒品回來販賣。

一天,在海灘上,一個陌生人向我走來,二話不說就打得我口鼻鮮血直流,說我偷了他的毒品。我一個勁說沒有,他不信。他們一幫人趕走我的朋友,說要砍斷我的腿,把我打死。這時,有一個人出來,叫我滾,但不准離開這個市,否則在任何一個地方找到我,都讓人把我的腦袋作槍靶子。三個星期我沒敢離開那裡,也沒販毒。後來他們找到我說是認錯了人,他們已把那人解決了。

我第四次到牙買加時,躺在海邊,凌晨兩點半醒來,仰望星空說:「上帝啊,我好可憐啊!如果有辦法讓我脫離這樣的生活,我會一輩子服事。」那時,我周邊的事都得心應手,可真的很厭倦這種生活。

地獄門口

從牙買加回來,我依然和朋友天天在酒吧,整夜置身在搖滾樂中。一天,喝得太多,我們神智不清,超速駕駛,開到每小時一百二十哩,一個急轉彎,拐錯了方向,連撞三輛車。我和朋友大難不死,在醫院住了很多天。這次肇事的是我的車,因車中有很多毒品,我被控告,不得不上法庭,獲法官輕判,吊銷汽車牌照五年。

有一天下午兩點半,媽媽一個勁喊醒我。我一睜眼,見媽媽在哭啊哭,我到鏡子前一照,只見我長髮披肩,渾身是血;原來我吸毒、喝酒,嘔吐一夜。這期間,我吃過各種毒品,又大量喝酒。有時,我感到有人將我從飛機上往下推,好像全身往下沉。我也會情不自禁地大叫,在大街上走著走著就會怪叫,朋友們都以為我得了神經病。

又一次,我和好友喝完酒,加上毒品在身上發作,開車時又是一個急轉彎,車子像籃球一樣滾了三百多呎,我們雙雙被拋出車外。蒙上帝保守,我只是背和頭受了輕傷。我的朋友不久前才剛出院,他因為吞下的毒品有一包吐不出來,忍了幾天只好求醫,醫生剪去他八吋的腸子。這次車禍,腸子又斷了,腸中的毒品彌漫全身,五天後,他死了。

我見過很多人年老而死,都覺得無所謂,連爺爺奶奶死時,我也想,他們年老,該死了;可是,我朋友才十九歲。我很害怕,為甚麼他死了而不是我?我太僥倖了!這次車禍死的很可能是我。我的朋友現在在哪裡?我想起另一個死去的好友,他因喝酒被警察追趕,車子從一個沒竣工的橋上栽下去,頸子斷了,死了。我兩個最好的朋友都死了,朋友的死讓我震驚無比。

接納壞人

星期天,我去參加朋友的葬禮,那天下午有人打電話找我,是Jeff,Susan的男朋友。Susan和我一起長大,後來在佛羅里達州信了主耶穌,是真正得救的基督徒。Jeff 說:「我聽Susan說過你有毛病,我想和你講講聖經,週二晚上六時如何?」那時我心情低沉,無可無不可地答應了。放下電話,卻害怕起來。我是一個大毒販,我頭上和背上縫了那麼多針,還在流膿,為甚麼同意他來我家?我是不是腦子壞了?

週二晚上,Jeff真的來了。他張口就問:「那次車禍很可能死的是你,你死了現在會在哪裡?」這正是我幾天來腦子裡揮之不去的問題。我對他說:「沒有人能確知是否真會到天堂。」他說:「聖經中明確告訴了我們死後的去處。」我問:「在哪裡?」他馬上拿出聖經,我就後悔問了這傻問題。接著我又自作聰明,問了許多刁難的問題,他都從聖經中一一找出答案。這時,朋友Kim來還我毒品。這次車禍,我車裡有很多毒品,暫時存放他家,他一直擔心被警察發現。

沒想到會與Jeff談這麼長時間。Jeff的回答很吸引我,我也顧不得招呼朋友,Kim就坐在走廊的另一邊,聽我們討論。最後,Jeff 問我願不願接受耶穌基督,與他一起禱告?我說我不會禱告。他說他為我禱告,只要我心裡跟著默禱就行。我說可以。我用眼瞄了Kim一眼,他把頭低下;他不是決志,只是對我表示理解。Jeff大聲禱告說:「上帝啊,我是Steve,是個迷路的人,我差一點就死了,下到地獄。我現在想要得救。我承認自己是罪人, 承認主耶穌的寶血能遮蓋和赦免我的罪, 主耶穌死而復活……。」這個禱告對我是莫大的慰藉,也正是我心中的想法:「如果我死去的朋友下了地獄, 我不想步他後塵。」這是我一生中最難忘的日子:一九七五年七月廿九日。我從罪中獲救了! 我過去一直認為自己壞得無可救藥;但是Jeff 讓我懂得上帝要救的是我這樣的罪人,主耶穌的寶血洗淨了我所有的罪。我第一次聽到得救是無價的免費禮物,我太高興了!Jeff臨走時對我說,星期天來接我到教會。

星期天,Jeff來我家接我。以前,我去過教會,但現在不一樣了。過去我沒接受耶穌基督,真理不在我的心裡;如今我接受耶穌基督,真理在我心裡,我獲救了!好像枯樹上長出新葉。我的淚水不斷地流,不停告訴自己:我得救了,我會上天堂。

回到家後,我跪在床邊禱告,意識到床下全是毒品。過去五天我沒吸過毒,只是捲了一些送人或賣了一些,這樣做也是不對的;於是,我趁父母不在家,立即將六百多克的毒品拿到樓下廁所裡沖去。因太多,時不時被塞住,於是又用樓上的衛生間一起沖。我跑上跑下,就這樣用兩個馬桶沖毒品。當時魔鬼跟我說:「你可以再賣最後一次啊,這是好多錢啊!」我說:「這個東西害了我,我不想害人了。」魔鬼說:「你可以送給人,你朋友會感謝你的。」我一閃念,是啊,我可以送朋友某某,他會很高興;可是,上帝立即告訴我,快遠離罪惡。於是,我將毒品全部沖掉,又拿一把斧頭,將爸爸藏酒地方所有的酒都砸了。那一天,我將這所有不好的東西都清除了。是上帝讓我心中發生了巨大變化,我有了新的希望。

接納罪人

得救四個月後,我受了洗,並開始參加教會的詩班。我受洗那天的情景上了電視,很多人都看到一個大壞蛋如今變成新人。我當時在醫院打工,沒想到第二天大家都知道了我得救的消息。我高興得與他們分享我的見證。有人聽後說:「你真的需要得救。」是的,我壞到極點,需要救恩,可是人們心裡不都是滿了罪惡嗎?很多人和我的區別只是五十步與一百步;所以我常在醫院裡作見證,廚房裡的一位工人成了我傳福音第一個得救的人。

想不到,從前我那麼壞,醫院還容得下我;現在我悔改了,開始傳福音,他們卻把我辭掉!

得救六個月後,上帝感動我去讀神學當傳道人。我以前根本不肯讀書,整個高中都靠作弊走過,從未真正做過作業;但是,感謝上帝,祂無所不能,祂要我讀,我就能讀。在神學院幾年裡,我通過讀聖經重新學會了讀書。

在神學院,上帝將一位漂亮又虔誠,學音樂的女同學賜給我作終生伴侶。畢業後,我們一起去蒙大拿的一個牛仔小鎮教會事奉。當時教會加我一家,只有七人。二十多年來,上帝用我到處傳講祂的恩典,上帝親自引路,讓這教會如今已有一百多位基督徒。上帝使用我在另一城市的部隊裡作軍牧,又在附近的幾個監獄裡講道。我是如此不配之人,如今已成為祂手中賜福的器皿,實在是祂無限大愛和奇妙的作為。我妻Mary一直在教會司琴,兩個女兒Rachel 、Leah和兒子Isaac熱心於傳福音工作。我們一家都甘心樂意事奉上帝。

(錢志群採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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